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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乎呢!开玩笑。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酒楼老板罢了,平时能孝敬他们两位老人家,就已经是他的福气,难不成还得救他啊? 可拉倒吧。没把他后厨里的那档子事儿报告给府君,就算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了,这下好了,酒楼着了,他生意也毁了,若是以后他能再找着人rou,说不定还能屈尊降贵和他做做朋友。 一黑一白两鬼说说笑笑,一会儿谈谈这个月的工资,一会儿谈谈这个月的额外的收益,丝毫不在意背后那不远处的火光。 除非火星子把他们的衣服烫了个洞,否则他们绝不会回头再看哪怕那么一眼。 左侧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十字岔道那里狂奔过来牛头马面,它们还牵着那一串的伥鬼。 风中起伏扬动着一股烧焦后的糊味儿。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牛头急得跺脚,“发生什么了!” 马面看着黑白无常,想要质问他们,却不敢说话。 到底还是牛头先开了口:“范无救,谢必安!这火是不是你们捣的鬼?” 谢必安笑着摆摆手,吊儿郎当的:“我说牛头啊,你不能什么事都往我们俩身上推。我们像是会放火的样子吗?” “你们不像?给足了好处,你们什么都敢烧!” 这话有点说到谢必安心坎里去了,确实,只要钱到位,他什么都敢干。但是眼下可万万不能承认事实,给它掌握了把柄。 “算了,我问你,钟馗哪去了?”牛头问道,“你们怎么不和他在一起?” “刚出酒楼,钟大人就朝着高楼去了,说有事要找府君商量,我们不敢跟过去,所以取了公文就原路回来了。” “我们都赶过来了!他那里近多了,怎么不来?”牛头怒骂道,“酆都城里如此重的阴气还能起火,一定是故意的,这么严重的问题他都不管?” 范无救不想在和牛头拉扯下去,再呆一会儿,说不定钟馗真的就回来吩咐他们两个去查探了。酆都起火了会怎么样他不在乎,但是自己的休息时间可不能没有了呀。 “纪有福还在那楼里头。”他淡淡道,“你有空在这里问来问去,不如先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听到纪有福三个字,牛头的五官拧在了一起,脸上的颜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变成一种怒红色。 “你确定他在里面?” “当然,我们从不骗人。” 牛头被这句厚颜无耻的话给激得恶心了一下,差点吐出来,随后一抹脸,把伥鬼们栓在了路边的一户人家旁,和马面拔足狂奔,朝着太平楼而去。 它们竟然还真的去了! 黑白无常又看向对方的脸,得出了一个结论——牛头马面混的不好,是有原因的,因为它们太笨。 “我一直以为这种妖怪只有在戏文话本里才有,就像是……”谢必安举了一个例子,“就像是什么田螺姑娘、河蚌姑娘之类的,又或者是被拿了衣服的七仙女什么的。” “哼,蠢得要命。”范无救转念一想,觉得它们的蠢其实也是好事,“你看着哪天给它们点儿烂布烂纸条子什么的,总之把咱们家里没用的东西给出去一些,日后有了灾呀祸呀的,也好让它们挡去。” “有道理。” 看到牛头马面连仇家也愿意去救,它们在黑白无常心中的地位自然就提高了。 因为这样一来,它们就能替他们去死了,多妙啊。 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之一就是水火,等牛头马面赶到地方的时候,酒楼已经烧没了一半,浓烟四处弥漫,白色的灰烬飞上天去,又落下地来,盖在黑色的一踩就碎的废墟上。 牛头马面被呛得咳了好几下,从衣服上扯了几块布下来,系在了脸上,才得以呼吸。 “从我成精了以后,我就没见过这么大的火。”马面道,“你说会不会是后厨失火了?火星溅到木柴上或是酒缸里了。” “我猜也许是那些被赶走的恶鬼回来报复了。”牛头否认道,“他们不是本来就有暗中的计划吗?” “可是——纪有福和他们是一伙的啊!烧他的楼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即使是一伙的又如何?你看黑白无常,他们不是就没来救纪有福吗?” 马面没话说了,他现在也觉得可能是恶鬼烧楼。 “我一直觉得那位大人不在,酆都就是乱了!我们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是觉得那些东西能管住事儿,结果反而发现了他们的真面目!呵!” 两妖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废墟中来回地走,四处翻找,偶尔间或抬开木梁木板等东西,去找纪有福的身影。 guntang的黑灰和还在燃烧的木头很快让它们变得灰头土脸,手上烧出水泡来,皮肤溃烂掉落,连腿下的蹄子也几乎要碎开。 牛头抱怨的声音回荡在空地上,伴随着飞舞的火星子起起伏伏,一会儿砸到马面头顶去,一会儿砸到它耳朵边。 它因为要找纪有福,全神贯注,眼睛瞪得很大,不时被火光刺到,难受到流泪。现在牛头的声音也干扰着它,让它静不下心来,又担心这话的内容被旁的鬼听到,头疼极了。 “牛头!别说了!”马面劝道,“咱们先找纪有福。” 牛头老实了一会儿。 但是很快它又开始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