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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干就干,朱标找了块布仔细地擦去竹片上的墨水,又翻出刻刀来,一屁股坐下开始动手。 凭那金色的眼睛,这张符纸刘伯温只画过一遍,他就已经记住了。 刘基撩袍坐在一边,笑着看着他忙活,突然出声道:“公子,那种黄符再画一个给我。” 那天高百龄隔空烧掉了酆都令,使得自己的修为大打折扣,本人也受到了不轻的反噬,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朱标会有一双特殊的眼睛。 那张黄符朱标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虽然还是看不出名堂来——对他而言,看不出名堂是很难得的,但却也早就熟悉得不行,当天夜里一琢磨,就参悟出了完整的制作方法。 第二天他就重新画了一张酆都令交给刘基。 刘基拿着符纸研究了小半个月,不小心将其毁坏,想再画一张时,却怎么也不能重现,不由对此啧啧称奇。 以他的水平,竟然无法画出这个所谓的酆都令,还得找朱标来帮忙,可见这东西有多么特殊。这里面的秘密可能还要比他想的更深一些,或许真的涉及到了因果轮回。 然后朱标就做了打印机,时不时的就要给刘基提供一些实验样本供他挥霍。 这次刘基叫他,他已经能很熟练地答应了。 五六分钟过后,几张新的黄符就被刘伯温捏在手里。 朱标其实也想直接画一沓给他,但他现在的法力还不够,只能几张几张的供货。 “先生,你也研究这么久了,研究出什么来没有?” “没有。”刘基捻了捻胡子,坦然道,“此符闻所未闻,翻遍了典籍也未曾有什么记录,想必是那邪道自创的流派,专门用来做什么坏事的。” “您说他真的死了么?” “天雷之下,就算不死,也是重伤。”刘基端详着黄符,慢慢捋着胡子,看了朱标一眼,“不管他死了没有,我们都要谨慎一些,敌暗我明,总是不好对付的。” 朱标同意。 “此人身上阴气很重,驱使的又大多是纸人,以后的日子里,你还是要多小心鬼类。” “嗯。”朱标思索片刻,“先生这么一说,我想起那只产鬼来,她与蛇妖以姐妹相称,也许这是一个被人为组织起来的邪祟团体。” “不错,很有可能。”刘基知道他把话记在了心里,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低头研究符纸。 朱标一边刻着竹片,一边想要说点儿什么:“先生,我刻好些两片边骨后,扇子是不是就能成了?” 竹片他已经刻得差不多了,只剩这一两根。 扇面是刘伯温提供的蚕丝面,宋濂提的词,做的画,加持上了儒家的浩然正气,也兼具延展性和耐用性,丢进火里水里都没问题,就算拿车碾过去也不会有事儿。 那颗龙的眼睛,已经被做成了一个很漂亮的扇坠,下面坠着墨绿色的流苏,就等着挂在自己该挂的地方。流苏是马秀英亲手做的,现在虽然还没有很特别的地方,但等到朱元璋登基,想来应该会有凤凰的气息在上面。 龙与凤纠缠,龙气与凤气合并,到时又是一道加持。 万事俱备,可以说是只欠东风了。 但刘基还是迟迟没有发话,好像也没有半点要开始合成材料出炉装备的意思。 现在朱标问出来,他也只是笑了笑。 是那种神秘莫测的、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控的微笑。 朱标无奈地扭回头来,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竹骨上。 总归过些日子就会知道了。 —————— 城外的小河边,有一个老道士在洗手。 他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道袍,脚上踏着布鞋,怀中抱一个拂尘,背后背一个小包袱,脸上有许多皱纹,看起来是个很普通的老人。 除了其周身的平和随淡之意以外,他没有半点突出的地方,但也正是如此,才说明了老人的修为已经不低。 一边洗手,他一边嘀嘀咕咕,喃喃道:“为什么我要去做事呢?唉,为什么人要吃饭?为什么贫道还没辟谷?虽然辟谷了也还是该吃些美味,可是……” 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城了,老道士不是个矫情的人,也不是个爱发牢sao的人,他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只是因为他已经整整三天没吃上饭了。 有百姓说在秦淮河里见到了好大的花大姐,觉得它估计是成精了,所以纷纷去办事处报案,花大姐嘛,又不吃人,性情也温和,一开始大家都想着过段时间再去处理,没想到来的人越来越多—— 于是长孙万贯就这么说了——办事处应该是为百姓服务的,规矩就是,只要超过十个人报案,哪怕这妖怪是长在雪山里的一朵花,我们也该去看看它在整什么幺蛾子,又有几个花瓣。 所以老道士接了任务出来一探究竟,找了好几天没结果,干粮都吃完了,现在饿了个半死,觉得丢脸,没好意思回去,怕被同事们见了笑话。 一个花大姐都捉不到,确实是非常丢人的,毕竟只是虫子精而已,不同于虎豹豺狼,危险很小。 道士站起身来,拿着湿手捋一捋干枯炸毛的白胡子,把水在衣服下摆上擦了擦,叹了几口气,紧了紧包袱就要走人。 就在这时,河里突然咕嘟嘟响了几声,好像烧开的水壶一样,走出一段距离的道士立刻扭回头去,正好瞧见几个硕大的泡泡浮出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