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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佳媳 第76节

    傻子:“一个jiejie,一个jiejie。”

    “什么模样的jiejie?”

    “一个jiejie,一个jiejie。”

    徐念安失望,对傻子道:“你娘找你回去吃狮子糖呢,你跟我走吧。”

    “噢,吃狮子糖咯,吃狮子糖咯。”傻子欢呼着跟着徐念安往小花园外头走。

    小花园门口,明理和丹萍站在那儿等着她。

    徐念安问:“婆子呢?”

    丹萍急道:“我们刚进来没多久,那婆子借口有事要出去一下,让我帮她看着门,自己走了。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厮就过来了,问我是谁,说他才是看守后门的。”

    明理义愤填膺地补充:“那小厮被人下了药,一上午都在腹泻跑厕所,才让那婆子钻了空子。”

    徐念安闻言没有多说,带着人回到慎徽院,派个丫头将傻子送去二房,她自己来到房里。

    “jiejie。”徐惠安刚才已经哭过一回,见到徐念安,委屈后怕涌上心头,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又哭了起来。

    徐念安抱着自家meimei安抚了一会儿,待她情绪稳定下来,才问道:“你说是昨日傍晚有个丫鬟自称是公府二太太派去的,给你送了请柬让你今天过来赴宴?”

    徐惠安红着眼眶点点头。

    “请柬呢?”

    “请柬我和礼盒放在一处,落在那个浮翠阁了。”徐惠安嗡着鼻子道。

    徐念安明白那请柬定是被设计之人给拿走了。

    她心中愤怒不已,但面对自己的meimei,她又发作不得,只能带着徐惠安到梢间妆台前坐下,用梳子帮她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发,问她:“人家请你上门做客,叫你从后门走,你怎么也信呢?后门岂是给客人走的?”

    徐惠安低着头道:“我当时也觉得走后门奇怪来着,可是那丫鬟说后门离小花园近,我想着当初我们刚分出伯府那会儿,去伯府也是走后门,就、就答应了。”

    一句话将徐念安所有责备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那时候家计实在艰难,揭不开锅时她也曾厚着脸皮去忠义伯府求过大伯母。大伯母说从前门走让旁人见了不好看,让他们有事就从后门走。

    她有求于人,屈辱地应了。不曾想一时弯腰低头,竟然让年幼的meimei过了这许多年都觉得自家低人一等。

    她鼻子发酸,抱住幼妹的头让她偎在自己身上,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记着,现在不论去谁家,我们都用不着从后门走。”

    “我记住了,jiejie。”徐惠安乖顺道。

    徐念安整理一下情绪,继续给她梳头,边梳边道:“这事怪jiejie,没想到府里有人这般龌龊。好在你机灵,避免了一桩祸端。你回家也要告诉家里人,以后若非是宜苏或明理回去,任谁到家里说是靖国公府有事或是我有事,都别相信。”

    看jiejie每次回家都高高兴兴的,徐惠安一直以为jiejie嫁得很好,今日才知不是这么回事,当下急道:“jiejie,她们都能这样来害我了,那你岂不是更危险?要不、要不我们回家吧!”

    徐念安摇头,眼底一点寒凉,道:“我之前是没想到她们真能做到这个地步,而今既然她们做了,我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应对。你别为我担心,自己好好的,啊。”

    “jiejie。”徐惠安伸臂抱住她的腰。

    徐念安伸手轻轻摸着她的发髻,想起施公子的模样,想起若非惠安还有几分机灵……

    她指甲就掐进了掌心。

    许是她面色太过难看,连徐惠安都忍不住担心起来,轻轻推她,唤道:“jiejie?”

    徐念安回过神来,看了看徐惠安,见她情绪基本上稳定下来了,便对她道:“走,jiejie带你去二房,问问宁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94章

    徐念安带着徐惠安来到二房院中时,二房正准备开席了。

    宁夫人见了徐念安,忙笑着迎上来道:“你可来了,正要使人去找你呢。诶,这位是……”她看到徐念安带来个面生的姑娘,忍不住相问。

    徐念安道:“二婶婶,这位是我五妹,昨日傍晚有二房的人去我家给她递了帖子,她今日才来的。”

    宁夫人脸上表情一懵,但很快又笑了起来:“本来就该邀的,来得正好,入席吧。”

    徐念安也不推辞,拉着徐惠安随她去院中入席。

    天气好,桌子都是露天摆在院中的,都是女眷,其中就夹杂了施公子这一个脑子不正常的男丁,因为要人看顾,所以施大太太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徐念安带着徐惠安走过去时,施公子一抬头看到了徐惠安,大声嚷了起来:“就是那个小meimei,就是那个小meimei,耳朵上戴小鸟的小meimei,她怀里有好多狮子糖,脱了衣裳就能找到了。”

    徐惠安耳朵上戴了一对黄金小鸟耳坠。

    他这一嚷嚷,满院子的女眷面色都变了。

    施大太太急得去捂他的嘴,斥道:“你浑说什么?”

    “我没浑说,是带我去花园的jiejie跟我说的,耳朵上戴小鸟,穿淡黄衣裳的小meimei,怀里有好多狮子糖,就是她。我要狮子糖我要狮子糖……”傻子不依地闹起来。

    这回连宁夫人都听出不对了,回头看看徐氏姐妹难看的面色,她忙将两人拉到一旁,细问情况。

    徐念安将事情与她说了,她又招来两个媳妇问请柬的事,结果两个媳妇都说未曾给徐府发过请柬。二房嫡女及笄礼,本也没有必要去给长房媳妇的娘家发请柬。问徐惠安去送请柬的丫鬟长什么模样,徐惠安描述出来的那个丫鬟模样也没人认得。

    “侄媳,你也听到了,此事实不是我们婆媳做下的,定是有人从中搞鬼!”宁夫人气愤道,“此人好生恶毒,竟敢公然在公府行此龌龊肮脏之事,定要禀告国公爷,彻查到底!”

    徐念安道:“二婶婶莫气了,我也相信定不是二房的人做的,哪有人会借自家的喜事来陷害旁人的?还把自家人也搭进去一个。二婶婶,客人们都还等着,您自去招待她们吧,我和我meimei先走一步。”

    宁夫人宽慰两人一番,让她们姐妹走了,顾忌着徐家meimei的名声,面对众人探究的目光,也没多说。

    徐念安领着徐惠安出了二房的院子,一边往嘉祥居去一边道:“你既来了,就去拜见一下我婆母,待会儿吃过饭回家去。近日无事就别出门了。今日之事能对阿秀说,但不能对母亲说,知道吗?”

    徐惠安点点头。

    亲自送徐惠安和丹萍登上马车,徐念安才重新回到殷夫人房中。

    小花园发生之事殷夫人已听说了,对徐念安道:“真是耸人听闻,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对你meimei下此毒手?”

    徐念安坐在床沿上,一边用汤匙搅凉殷夫人的药一边道:“除了五房,不做它想。”

    殷夫人似是不信,低声道:“你确定?五房那寡妇,能有这胆量?”

    “纵她没有,她上面那位未必没有。”徐念安面无表情道。

    “那赶紧去查啊,若真是那边做下的手脚,按着国公爷的性格,必不能轻饶了!”殷夫人急道。

    徐念安摇摇头:“她们既然敢在府里公然下这个手,就不怕咱们顺藤摸瓜地去查。若真去查,备不住还有别的陷阱等着我们。她们这次,可是打算连二房一起拉下水的。”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吃定这个闷亏?”殷夫人不忿道,“老太太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往日倒是我小瞧她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徐念安舀了一汤匙药,递到殷夫人唇边,道:“那日我弟弟带着五妹去昭化寺与何家人相看,机缘巧合遇见了陆家老太太和陆公子。陆家老太太和我五妹很投缘,一见便十分喜欢。此事不知如何被赵姝娴知道了,她十分担心我meimei会借弟弟与陆公子相熟之便,勾引陆公子,为此还特意找我吵过。”

    殷夫人喝了药,瞪圆眼睛:“竟有此事?”

    徐念安点头,继续一边给她喂药一边道:“我原本想着,婚姻大事,关系一个女子的终身,便是我与她不对付,也不能把别人的终身当成儿戏一样去插手干预。可是如今,既然她们敢对我meimei下手,那儿媳便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殷夫人道:“正是呢,陆公子那么好的后生,做五房的女婿糟蹋了。待两家退婚,便让你弟弟从中撮合撮合,正好陆家老太太喜欢你五妹,这桩婚事,岂不是比何家的好上百倍千倍?”

    徐念安没有正面回应,只道:“娘,您还是先把这碗药喝了吧,待会儿该冷了。”

    午后,令德堂正房房门紧闭,次间里,老太太把五太太骂得狗血淋头:“就这么一点子事,你都办不好!”

    五太太辩解道:“谁承想那徐家姑娘年才十四,看着不谙世事,竟那般jian猾!瞧出了端倪也不吱声,趁丫头不备泼了茶水,又装晕,这才使得事情功亏一篑。”

    老太太低斥道:“徐念安心有七窍,她meimei又能蠢笨到哪儿去?自己做事不周全,还怪旁人太聪明!直是愚不可及!”

    五太太忍了老太太的骂,见她不说话了,才低声道:“虽不成,但也没留下什么首尾,查不到我们头上。”

    老太太冷哼一声,道:“发生了此事,宁氏为了摘清二房,必然会主动去与老头子说。”

    “那又如何,她没有证据,还敢胡乱攀诬不成?”五太太道。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得设法叫陆家把婚期提前,不然我这心里总是定不下来。”

    五太太为难:“婚期是一早就议定的,怎能说提前就提前?”

    老太太道:“陆家老太太不是身子一向不太康健么?若是骤然病倒,为免等不到,应当是会想看孙子早些成亲的吧?”

    下午,赵桓熙从外头送请帖回来,见徐念安拿了柄鸡毛掸子,正在他的书房清理书架。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猛的从身后伸手捂住她的眼。

    徐念安动作一顿,故意大声道:“这是谁啊?如此大胆?”

    赵桓熙闷声偷笑,不说话。

    徐念安耸耸鼻子,道:“身上一股子脂粉味,又是从哪个秦楼楚馆出来的?还不速速松开!”

    赵桓熙一脸愕然松了手,抬起袖子闻了闻,道:“没有脂粉味啊,我也没去秦楼楚馆啊。”

    徐念安抱着鸡毛掸子笑。

    赵桓熙看她背对着他肩膀颤啊颤的,反应过来,伸手握着她的肩将她转过身来,“你又捉弄我!”

    “不是你先捉弄我的吗?”徐念安忍住笑问。

    赵桓熙看着她的笑靥,心里悸动得厉害,“怎么突然想起来打扫书架了?这些事叫丫鬟们做就是了。”他强迫自己从有些亢奋的情绪中挣扎出来,转移话题。

    “原本是想拿个厚重点的书去给宜苏压花样子的,见架子上有灰,顺手就打扫了。”徐念安道。

    赵桓熙抬眼一瞧,满书架也只有最上层那册《汉书》最厚了,他踮起脚伸长了胳膊去够,没承想以他的身高还差了一点点,重心不稳之下往前踉跄两步,就将原本站在他身前的徐念安给抵在了书架上。

    这突来的亲密让两人一时都僵住了。

    徐念安一抬眸,发现少年玲珑秀气的喉结就在她眼前。她双颊毫无预兆地一热,将脸撇到一旁。

    赵桓熙低头看到她脸颊粉粉的,眼睛看着别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个害羞的小女孩,胆子便大了起来。

    他有些紧张地滚动一下喉结,看着徐念安的侧面低声说:“冬jiejie,我好喜欢你。”

    话音落,就看到眼前人白嫩肤色下,红晕rou眼可见地深了三分。

    她回过脸来,一声未吭,只把额头抵在了他肩上。

    赵桓熙心跳得快起来,也不拿书了,收回双臂珍而重之地抱住徐念安。

    她没有回答他,但他知道她有比以前喜欢他一点点。

    这样就可以了,只要她还能喜欢他一点点,他会继续努力的。

    晚上,小夫妻俩去嘉祥居和殷夫人一起用晚饭,席间殷夫人问起赵桓熙今日去送请柬的事。

    “钱兄他们一开始都不敢相信,以为我说大话唬他们,直到我拿出保证书,他们才信了。他们还把保证书留下了,说要去邀几个与他们要好的朋友,谓之有福同享。”赵桓熙眉眼生光道。

    殷夫人和徐念安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眼底都是笑意。

    徐念安又道:“三郎,待会儿用过饭你去叫一声桓旭堂兄,问他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