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 第62节
立刻就慢吞吞把昨晚沈鸢的话复述了一遍: “你卫瓒生来就是运气好,要什么有什么,谁见了你都喜欢,凭什么连我也要……” 连小病秧子那几分嘲弄几分羞恼的腔调都学的恰到好处。 还没说完,就让沈鸢给捂住了嘴。 昨天屋里头黑,小病秧子羞愤欲死的样子瞧得不大清楚,这一早上可算是又瞧着了一次。 卫瓒一早就心花怒放。 沈鸢却是晨起就让他气得恼羞成怒,只捂着他的唇,好半晌才松开。 却是故意做了个高高在上的冷脸,说:“卫瓒,你别以为这就算拿着我了,往后你离我远点儿,休想再继续干扰我。” 卫瓒笑了一声,指尖卷着他的一缕发说:“那可由不得你了。” “要不……你找我爹我娘告状去啊。” “沈折春,你不最擅长这个么,你去找我娘哭,说我半夜钻你屋来轻薄你。” “你放心,她一定向着你,再抽我一顿藤条。” 沈鸢哪愿意真把这事儿闹到他父母面前去,叫侯夫人忧心多虑。 闻言狠狠剜了他一眼,便翻了个身气恨地低着头不说话了。 见沈鸢这样,卫瓒又有几分后悔心软了。 他也是脏心烂肺了,欺负沈折春无依无靠,只惦记着侯府。 沈家哪怕是待沈鸢有一分真心,或是沈家父母还在,哪里轮得到他这样逼迫他。 这会儿又挨过去,拥着人低声嘀咕:“我开玩笑的,沈案首,我能把你怎么样?——这么久了,我哪回真欺负过你,哪回不都让你给治回来了么。” 又说:“沈哥哥,我是真心的。” “你只要在我身边儿就好,往后的事,咱们慢慢来。” 他有时会想起头一次见沈鸢的时候。 他在墙头坐着,看他小书呆子似的,带着一车的兵书,搬进侯府里来。 侯夫人一进门儿喊他下来,让他认人。 他这才跳下来。 近看才怔了一怔。 这小病秧子眉目如画,春衫柔软,发带在风中轻轻地招展,一时之间,只觉得处处都好看在他的心坎上了。 只是病弱了些,容易受人欺侮。 侯夫人笑着说:“这是你沈家哥哥,大你两岁,近来身体不大好,你喊一声,往后不准欺负人家。” 这小病秧子比他大?明明看着比他小很多。 他那时抱着胸,把人上上下下看了又看,半晌敷衍喊了一声:“沈哥哥。” 那小病秧子便浮出一丝有些乖巧腼腆的笑意,低了低头。 他那时心想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往后国子学里若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 可这话听着也太蠢了, 心想有什么可说的,往后对他好就是了。 谁知这往后,却再也没对他好过。 他这一时想着就事,一时又见沈鸢这时候抿着嘴唇气恼的样子,心里头却是动了别样的心思。 这点龌龊心思,立马就在身体上表现出来了。 他起先没觉出来,还是沈鸢忽得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低喊了他一声:“卫瓒。” 他才松开他,也是几分窘迫说:“这不是……大清早的。” 年轻气盛就是这么回事儿,心上人又睡在他的身边儿,要他坐怀不乱,未免也有些太难了。 于是便狠狠地乱了。 沈鸢下意识便道:“你……你出去。” 卫瓒轻笑一声,说:“我就这么出去?沈折春,你可真大方。” 这是沈家,隔壁还有个沈老爷送来的姑娘。 他就这样出去让别人看,亏这小病秧子想得出来。 整个房间都变得热气腾腾,沈鸢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鸢到底是君子行径,直起身来,却是几分狼狈道:“……那我出去。” 卫瓒忍着笑,看沈鸢目不斜视起身,小心翼翼想从他床上绕下去,却反被他抓住了手。 卫瓒说:“其实不出去也成,我这人不怎么害臊。” 沈鸢冷笑说:“我替你害臊。” 卫瓒笑了一声,仍是不放。 沈鸢拧着眉,强作镇定瞧他:“你还要做什么?” 卫瓒却瞧了沈鸢半晌,起身,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就是……讨个想头。” 沈鸢的手,刹那捉紧了床单。 卫瓒说:“披上衣裳再出去,这时候还有些露水,别着了凉了。” 沈鸢故作平淡应了一声,匆忙在绢纱的寝衣外头,又披上了一件薄薄的袍。 他不想显得自己仓皇,便尽量穿得慢条斯理,一丝不乱,甚至没忘记系上衣带。 关上门时,鬼使神差地,回头瞧了一眼。 隔着床上的重重纱幔,他正对上卫瓒的眼睛。 已在背后审视了他许久的、侵略了他许久的眼睛,含着恶劣笑意的眼睛。 他听见卫瓒急促地笑了一声。 沈鸢感受到了被压抑着的欲望的气息。 是与他身上所缠绕的,终年寡淡苦涩的药香所截然相反的气息。 热烈的,凶野的,恣意纵情的。 令人心乱如麻的。 他面无表情关上了门,把一切都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待下午回到松风院儿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能瞧出沈鸢的懊恼来。 一张脸黑黑红红,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读兵书。 照霜端了饭食进去,却也是头不抬眼不挣地,低着头说,放着吧。 照霜便道:“午时端来的点心还没吃。” 沈鸢嘀咕说:“不吃了。” 那生着一股子闷气的模样,也不晓得是在跟谁较劲。 照霜见了便轻轻走过来,一瞬不瞬地瞧着他。 这就是要跟他说话了。 沈鸢放下书,叹了口气。 照霜问他:“可是义子的事没答应,侯夫人恼了?” 沈鸢摇了摇头,说:“姨母没有恼。” 非但没恼,甚至温温柔柔抚着他的头顶,笑着说,我还怕是我们把你吓得不敢回家来了。 又说,咱们这样一个府吃着住着,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想就不想,咱们折春说了算的。 沈鸢那时小心翼翼坐在侯夫人的下首,小狗依着人似的,耷拉着脑袋。 好半晌说了一句:“姨母,对不起。” 侯夫人轻轻拍了他一下,佯恼说:“哪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就是不答应,难不成我们就不疼你了么。” “我们在你眼里,就这样?” 他便生出几分羞愧来,低声说:“不是。” 侯夫人又笑着说:“没事,沈家若真非要你不可,就让瓒儿给你办去。” “我见着瓒儿的法子挺好的,往后谁再想抢我们家折春,就先让瓒儿跟着去,我看谁忍得了我家这魔头。” ……又是卫瓒。 沈鸢现在一想到这两个字,就忍不住乱成一团,什么心思都打住了。 却是又黑了脸。 照霜见他这样,便说:“不是侯夫人,那就只能又是小侯爷了。” 沈鸢嘀咕,说:“……总是他吗?” 照霜“嗯”了一声,说:“公子若烦心了,多半都是因为小侯爷。” 沈鸢更烦了。 他下意识对自己说,并不是因为卫瓒,他才没有答应做侯爷侯夫人的义子的。 但往后怎么办? 他走不掉,又不甘心认输,卫瓒几乎把他的路都给堵死了,仿佛他就活该要让卫瓒三两句话给哄得服服帖帖,让卫瓒降服了、收拢了,傻乎乎围着他转,做他小侯爷的仆臣。 他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 半晌才低着头说:“有一个人……不,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