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

    下定了决心，我马上拦了一辆计程车。

    「司机，麻烦你到高铁站，谢谢。」

    在车上，我也打了通电话给经理。

    「什么！你现在要回去！疯了啊你！你是中乐透要回去兑奖是不是？」电话那头的经理不可置信的喊着。

    「经理，我明天会坐最早班的高铁回来，拜託你答应我好不好。」

    「廷喻啊，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啦？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就算有什么私事也可以回去再处理啊！真的差这一天？」

    「经理，你追你老婆的时候，她生日你会陪她吗？」

    「当然会，不然幸福很可能会溜走的。」

    「那你可以将心比心吗？我原本答应我心仪的女孩要帮她庆生的，而今天就是她的生日啊！」

    「......」电话那头的经理突然静默。

    约莫几秒后，经理突然笑出声来。「年轻人果然有衝动的本钱啊！如果我拦着你，那我就对不起庄哥了。记得明天早上回来。」

    「谢谢经理。」我笑了，打从心底感谢这位明理的上司。

    得到了经理的首肯后，我终于可以无后顾之忧的顺从我的衝动。

    在高铁站买了二张全票。一张我的，一张是海军猪的。开玩笑，这么重抱到目的地，手也脱臼了。

    搭着7点21分的列车，算了算时间，回到住处也差不多在9点15分左右。幸好，还未算晚。

    先打了通电话给巧妮。当然不是告诉她我要回去了，因为我想给她一个惊喜。而这惊喜要成功，得先确定巧妮在哪里。

    「廷喻！」电话那头的她笑的很开心。

    「巧妮，祝你生日快乐。」拦着计程车的同时，我说着。

    「谢谢，也祝你生日快乐。」巧妮笑了笑，「出差辛苦吗？」

    「还好。」在计程车里看着我熟悉的城市，我突然有种安心的感觉。

    「嗯，不要太累喔。生日要对自己好一点。」

    「谢谢你。巧妮，那你今天打算怎么过？」

    「我正打算去堤岸。」电话那头传来汽车车门锁开啟的声音。

    「嗯，出门小心，你开车我不打扰你了，等等我再打给你。」

    「呵呵，好，我等你电话。」

    巧妮，你等我，我马上去见你。

    回到家后，开了车，把海军猪放在后座，我立即上路找家蛋糕店。

    「小姐，麻烦给我一个蛋糕。」在蛋糕店的柜台，我说着。

    「先生，你要什么尺寸的呢？」

    「都好。」

    「先生，对不起，我们没都好的尺寸呢！」柜台小姐扬着微笑的回答我。

    我傻眼了！麻烦你告诉我，哪家蛋糕店有『都好』的尺寸。你是白木还是耍我？

    「小姐，麻烦你，我赶时间，什么尺寸都好。」

    「嗯，好的。那，先生，是生日蛋糕吗？」

    「是，是生日用的。」

    「呵呵，先生您真爱说笑，生日蛋糕当然是生日用的呀！」柜台小姐捂嘴而笑。

    妈的，我好想让你死。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当下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柜台。

    「任何一种蛋糕，任何一种尺寸，只要够2人份的都可以。还有，给我29跟27的数字蜡烛，也麻烦请你别再出声。」

    柜台小姐双眼发亮的对着千元大钞微笑，更对着它微微鞠躬后走往冷藏柜去。

    我真的相信她是对千元大钞鞠躬。

    算了，这节骨眼了，也不管什么服务态度了。只要能快点离开这间蛋糕店就好。

    不久后，柜台小姐递着蛋糕与小袋子给我，「先生......」

    「你还开口！我请你别再糟蹋我了好吗？」这小姐是怎样，是认为我是她的菜所以想搭訕我吗？

    「先生，对不起。还差20元。」

    「啥？」我看着我手上的小蛋糕，这还不到7吋吧！居然要价超过一千？

    「先生，我们的蛋糕以精緻、柔和的口感与外型闻名，而且......您赶时间呢！」

    「......」我瞪大了双眼，利用客人赶时间也能拐钱？我傻眼了！我也认输了。

    「20元给你......」拿出了二个十元铜板，就当做施捨好了。

    走出蛋糕店，我在心里咒骂着这家蛋糕店起火。

    在蛋糕店折腾了太久，我急催着油门往堤岸去。

    一路上，我闯过了多个红灯。每闯过一个我的心就纠结一次。想我从考到驾照以来，一直以优良驾驶自居，不曾做过任何交通违规，没想到今天居然连闯了多个红灯。除了我的良心在谴责我之外，我的皮夹也为了即将而来的红单哭泣。

    到了堤岸停车场，放眼望去只有一辆车。一眼我就认出是巧妮的银色vios。

    太好了，巧妮还在这。

    轻吐着一口气，先平抚一下紧张的心情。提着蛋糕，我往堤岸走去。随着离堤岸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当我快走到堤岸时，我拨了电话给巧妮。

    「廷喻！」

    每次当巧妮接起电话，开心的喊着我名字的时侯，我心里总是充满暖暖的感动。

    而这次，不只感动，我甚至有想紧紧抱着她的衝动。

    「巧妮，你还在堤岸喔？」

    「是呀，在这里看看海。」

    「海好看吗？」说完这句话，我终于在堤岸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这个背影让我相信，我真的衝回来了。

    从在布偶专卖店想起巧妮后，便衝动的立即到高铁站搭乘高铁回来。从高铁站回家到买了蛋糕来到堤岸。这一段路在我心里总感到不太真实，因为将近二小时前我还在台湾北部。直到在堤岸看到那熟悉的背影后，我才真正的确定，我回到南部这个熟悉的城市了。

    我回来了，巧妮。这踏实的感觉告诉我，在我面前的熟悉背影，是真真实实的你，不是我的幻觉。

    我放轻了步伐，无声无声的缓缓朝着巧妮走去。

    「嗯，海很好看，也很安静，只有海浪的声音。」巧妮停顿了一会儿，低下了头，「如果你也能看见，那就好了。」

    「我看见了，真的很美。」我在巧妮身后一步的位置停下，佇立着。「我不仅看见了海，也看见美丽的巧妮。」

    背对着我的巧妮怔了一下，呆滞着。

    巧妮，你听见的声音不是从手机的话筒听见的，是真实的在你身后说着的。

    「廷喻......我突然发觉我的手机传来的声音......很立体......」巧妮的声音开始哽咽，「就像......就像你在我身旁一样。」

    「巧妮，你好聪明。我真的在你身后。」放下手机，我切断了通话。「这样讲，你听的清楚吗？」

    巧妮，我就在你身后，仅有一步之遥，不到一公尺的距离。

    巧妮又怔了一下，似乎不敢置信的思考着。随后缓缓的放下手机，慢慢的转过头来。

    那美丽的脸庞是我心仪的巧妮，是我深爱的巧妮。是这世上仅有的江巧妮......

    「廷喻！」巧妮从刚刚就一直忍着的泪水终于滑落了。

    我以笑容回应巧妮惊讶的泪水。这一刻，我终于相信，巧妮对我也有好感。而且是浓烈的好感。

    看着巧妮的样子，真是可爱又让人心疼。

    巧妮衝动的向前一步，伸出手绕过我的腰际。但是她停顿了一会儿，随后收起了动作，咬着下唇，边哭边笑着。

    刚刚巧妮的动作，让我张大了双眼，心里热热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巧妮是想给我一个拥抱吧？是吧？

    我拿出面纸，递了一张给巧妮。

    巧妮接过面纸，先擦拭着右脸颊的泪痕。「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出差到明天吗？」

    「嗯，是要到明天才会回来。」我再抽出一张面纸，帮巧妮擦拭着左脸颊的泪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今晚好想看到你，好想好想。」我说着，眼眶也微微的泛红。

    这将近二小时的路程，由北而南的奔波，一路上的心情转折，在这一刻，化为有形的液体在眼眶打转着。

    那液体应该不会滑落吧......

    我想，巧妮有看见我眼眶的变化。因为巧妮原本擦拭掉的泪痕，又滑下了一串泪，落在我手上，温温的。

    这温热的泪水真让人不捨。

    「我想兑现我的承诺，帮你庆生的承诺。」露出笑容，提起蛋糕，我说着。

    眼前的巧妮，她美丽的脸庞终于扬起今晚最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廷喻......」

    看着巧妮的表情，我相信我今晚衝回来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这次的衝动，让我明白，我跟巧妮都在心里放进了对方，并且可能迈进下个阶段。

    我们在堤岸坐下，拆开了蛋糕，插上了29跟27二对蜡烛。

    帮蜡烛点火后，一小团火光在蛋糕上闪耀着。

    「该许愿了，巧妮。」

    「一起吧！今天不只是我的生日，也是你的生日。」

    我们相视而笑，各自闔上双眼。

    许愿啊......我的愿望很简单。老天爷，帮我跟月老说一声，让我跟巧妮配对吧！这应该难不倒祢才对。

    许完了愿，分切了蛋糕。我跟巧妮在边吃蛋糕的同时，也抹起蛋糕上的奶油玩乐。

    巧妮在我脸上画了圣诞老人的白鬍子，逗的她开怀大笑。

    「哈哈，好像你80岁的样子。」

    我也不甘示弱，拿了一块蛋糕，先搞烂它，然后身体呈蹲姿，再将搞烂的蛋糕放在我屁屁下。

    「你看，我做的『蛋糕』。」我得意的笑着。

    「厚哟，好脏啊你。」巧妮边骂边笑。「我想拿你做的蛋糕砸你。」

    我跟巧妮开始在堤岸上玩起官兵抓强盗的游戏。她是官兵，我是强盗。废话，不跑难道让那块蛋糕砸在我脸上吗？

    「廷喻，停！」跑了近一分鐘后，巧妮才在我身后喊着。

    当然，这么喜欢巧妮的我，她叫我停我当然停。在心仪的对象面前，男人是可以捨弃自尊的。面子算什么呢，是不是。

    「过来。」巧妮手拿着蛋糕，一脸的笑意。

    「喔。」顺从着巧妮的意思，我乖乖的走近巧妮的面前。

    「让我砸你。」巧妮高举着蛋糕，笑出声来。

    「不要啦，原谅我嘛。」

    在我不顾廉耻的拚命求饶之下，巧妮总算没把那块蛋糕砸在我脸上。

    「真是感谢江大美女巧妮小姐的大恩大德。」

    「呵呵。」

    而最后那块蛋糕，当然没进到我们肚子里。我把那块蛋糕拿去餵垃圾筒了。

    吃完了蛋糕，整理一下仪容跟我们製造的垃圾后，我跟巧妮一起坐在堤岸边看海。

    「今年的生日愿望，还是许未来一年能开开心心？」别过头看着巧妮，我问着。

    「呵呵，」巧妮摇摇头，「不是。今年的愿望换另一个。」

    「喔，换什么？」

    「现在不能说。」巧妮悄皮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等时间到了再跟你讲。」

    「嗯嗯。」我点点头，望着海平线的那端。

    不管巧妮的愿望是什么，我只知道让她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我就满足了。

    「你呢？你许什么愿。」

    我？现在好像还不太适合告诉她，我的愿望是希望月老帮我们配对吧。

    「我的愿望是，一整年开开心心。」看着巧妮，我说着。

    「呵，学我。」巧妮笑了笑，双腿悬空摆动着。

    巧妮，我今年的愿望，等时间到了再告诉你，一定。

    缘起情人节（12）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