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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甩开手,一直握在掌心里的东西径直飞出,直冲时寻床头。 柏沉故来不及思考,朝着异物行进的方向一个箭步跨过去,挡在时寻前面。 锋利的金属边缘划破空气,在擦过柏沉故的耳骨后沉沉坠落。 温热的血液顺着耳廓滑下,沿着柏沉故软骨的沟壑向下流淌。 房间内骤然安静下来,小姑娘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不敢吱声。 时寻瞳孔一缩,完全遗忘了手术在身上留下的伤口,不管不顾地支起身。 柏沉故慌忙上前,撑住他重心不稳的力道:“你又干什么?” 时寻焦急地抬起眼:“你流血了,感觉不到吗?” 柏沉故并不在意:“没事。” 他扶着时寻向下躺,却遭到了强烈拒绝:“刚才查房大夫都说了,我可以尝试下床走动,你让我看看。” “……” 柏沉故知道他的脾气有多执拗,为避免他犟到反复爬起来牵扯伤口,他也只得把人扶起来。 他低声嘱咐道:“坐一下。” 说完,他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弯身包起地上的金属珠花。 他回到女孩床前,把包在纸里的东西递给她:“你年纪也不小了,伤了人需要负责的道理你明白吧?” 女孩忙收起珠花,始终垂眸沉默。 柏沉故继续说:“所以在这件事解决之前,你只能待在这儿了。” 女孩还是不说话,头又低得更沉了些。 但柏沉故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转身搀起病床上的时寻:“我带你去办公室。” 时寻有些意外。 路过女孩的床前时,他偏头看了眼面色蜡黄又憔悴的小姑娘,临到嘴边的重话又咽了回去。 他们走得很慢,看着柏沉故耳边还在流血的伤口,时寻很心焦,可又不敢袒露得太过分。 之前强行起身拉扯出的疼痛感缓慢反噬着,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柏沉故驻足对护士道:“麻烦多关注一下11床,她暂时不会再闹出院了。” “好。”护士点点头,担忧地瞄了眼他的耳朵,“您这伤,需要我帮您处理吗?” “谢谢。”柏沉故拒绝了她的好意,“我自己来就可以。” 柏沉故的办公室距病房并不远,但柏沉故的搀扶却使得这条路变得漫长。 到办公室时,牵扯伤口的疼痛总算缓和下来。 柏沉故关上办公室的门,对时寻说:“11床的事比较复杂,事关患者隐私,我不能多说,你别去搭茬就好。” 时寻有点明白了,他撇了撇嘴:“搞了半天你带我出病房,是担心我冲动惹事啊?” 柏沉故没回答,算是默认。 时寻急着查看柏沉故的伤,顾不上这些,干脆揭过了这个话题。 他在桌上扫视一圈,发现了桌上的碘伏棉药剂,直接伸手去捞,柏沉故却先他一步拿起了药瓶。 时寻摊开手:“给我。”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给别人上药,扯到伤口会很疼。” 时寻反驳道:“你是替我挡了一下才受伤的,不许我给你擦药,是想我一直愧疚在心吗?” 柏沉故无言。 他的指尖在药瓶周围浅浅摩挲,终于在犹豫后摘下了眼镜。 他移动椅子到时寻对面,偏身坐在他面前。 病区查房还没结束,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只有他和时寻两个人。 柏沉故的桌面下,洋桔梗径自开放着,散发着幽微怡人的香气。 时寻拧开瓶子,从中取出一块碘伏棉,帮柏沉故清理血迹。 他给自己处理过不少伤,可眼下才发觉自己受的伤无论多疼都只能算皮外伤,而伤在柏沉故身上的,会无声无息地钻入心底,掀起真正的酸涩苦楚。 他小心绷着手上的力,迟疑地对柏沉故道:“医院里总会发生这种事吗?” 柏沉故否认得很快:“不会,你担心的话,可以换个病房。” 时寻不清楚柏沉故是怎么得出他想换病房这个结论的,他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那道划伤上,也就没对此回复什么。 “还好不深。” 他呢喃着,手又向上抬高了些。 牵扯的痛感令他手上一抖,不稳定的力道直接压在柏沉故的伤口上。 柏沉故睫毛轻颤,却面色不动。 “对不起。”时寻连忙道歉,“很疼吧?” “不——” 时寻伸手捂住他的嘴,暗暗抑下嘴角:“你少唬我,怎么可能不疼?” 柏沉故的目光凝滞,微怔的双眼里散着不甚明显的惊讶。 属于时寻的气息包裹在他的鼻尖,纠缠着溢出一味甘甜。 那甜味缓缓向前,又轻轻贴近。 时寻对着他的伤口吹动两下:“呼呼,吹吹就不疼了。” 带着暖意的轻柔扫过耳畔,柏沉故周身一震,扳在椅子上的手指向内陷动,鼻息被迫漏下一拍。 阿寻,好好“反省”一下,耳朵是能随便吹的吗? 第19章 “我在你眼里很温柔吗?” 周围的光线变动。 钟予章正常走进办公室,却意外撞见眼前这一幕。 他当机立断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钟予章的神态动作落进时寻眼里,令他意识到自己和柏沉故的行为有些亲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