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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到佟嘉是难免的,在他每一次独自在书房想要发脾气生气的时候,总觉得还有那么一个人坐在他旁边,静静看着书,一句话不说,但他的气就莫名其妙就消下去了。 晚餐梁简生也没有下去吃,在房间里叫了餐,等到六七点的时候,走廊里热闹起来。这一层都是主办方包下来了,入住的都是这次活动受邀请的人。酒店隔音算不错,但人多难免吵闹。 好在只有两三分钟,很快又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说好来的,怎么没来啊?” “......下午有课,去的时候活动快结束了,就没有进去。”一个声音穿过厚重的墙体钻到梁简生的耳朵里。 梁简生愣了一下。 好像有些耳熟,但又与记忆中的声音并不太一样。 “那明天咱们一起过去,你没见,来了好多业界大佬。”这个声音也有些熟,但印象不深刻,梁简生一时没辨别出来,应该是今天在台上发过言的某个人。 “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你让我去接......” “没事不要紧......明天......投资的事......”两人渐渐走远,梁简生听不真切了,声音只能模糊地传到他耳朵里。 这个声音太像了。 虽然比记忆中更成熟了些,也没记忆中那样细细软软了,只是同样柔和。那是无数次入他梦中的声音,他想念了太久太久,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会是嘉嘉吗? 他的嘉嘉是个倔脾气,看似温顺其实性子要强,离开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没有电话也没有钱,该怎么生活下去?梁简生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 ....... “您别老是闷在书房里,我陪先生出去走走吧。” “我包了饺子,您回来吃吗?” “您别生气了,跟我较什么劲啊......哎呀您别闹......好痒呀。” “明天还要上课,就......就一次好不好?” ...... 玻璃窗里倒映出男人模糊的侧脸,他在淡淡勾着嘴角笑。接近不惑之年的人了,少了前几年的戾气,竟然变得越发温柔起来。 何况他长了张迷倒多少人的脸,年龄不但没有消散他的魅力,反而增添了更多成熟味道。 尽管希望渺茫,但梁简生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可能。他站起来裹紧身上的睡袍,快走几步打开门,刚才在走廊里说话的人已经进了房间,梁简生只听到了远处碰上门的声音。 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面子,以及有可能而来的尴尬,放下平日里的高冷孤傲,走过去敲响了对方的门。 敲了两声,有人在里面将门打开。 开门的人正是今天在论坛上代表优秀创业先锋发言的那位男生,好像叫蔡什么恒。看到梁简生疑惑着挑了挑眉,问道:“先生,有事吗?” 他的嗓音深沉浑厚,和他英俊挺秀的相貌十分般配,是刚才两人中的其中一个,但决不是梁简生要找的那位。 梁简生还不至于看走眼,他确实看到人进了这个房间,目光往房间里瞥了瞥,“你一个人住?” 蔡谨恒他和梁简生身高相当,一身正装刚解了个领带,慵散地靠在门上。听了梁简生的话他皱起眉,再看梁简生一身浴袍,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对不起,我不接受潜规则。” 这回轮到梁简生皱眉了,他反应过来轻笑了两声,“你误会了,我找人。是不是有人跟你一起住?” 蔡谨恒抱歉地笑了笑,往里面喊了一声“小天”,叫“小天”的人跑出来,疑惑地看着两人。 “我助理跟我一起住。”蔡谨恒解释道。 显然这不是梁简生要找的人,他略带抱歉地说了声不好意思,“可能我认错人了。” 蔡谨恒没说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不是他自恋,他就是觉得这是梁简生拙劣的搭讪技巧。 梁简生回到房间的时候神色有些失魂落魄,这样认错人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他已经习以为常。他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落魄模样,烟也常是一包包抽,他总希望那个人能回来管管他。 抢走他的烟,把打火机藏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大胆地凑到他面前,跟他说,“您要注意身体呀,想抽烟的时候就亲我吧。” “你是糖啊?” “您觉得我够甜吗?够甜就是您的糖。” 只是时间长了,嘴里常含着的那口糖逐渐变成了他心头难以割舍的一颗朱砂痣,平日里不觉得有什么,夜晚却常常让他心口作痛。 真正感伤的不是预演了千百遍的告别,真的告别过的人甚至多年不曾入梦;真正难以割舍的总是那个你以为还会再见面,离别时风轻云淡,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夜晚会魂牵梦绕的人。 之后两天都是小型酒会,也是为了让各方充分自由交流。梁简生再怎么挂念私事,也得顾及着公事不能忘。 梁氏在国内都算得上是鼎鼎有名的大企业,自然有不少人想来攀一攀,因此来跟梁简生敬酒的不只是那些想要拉到投资的新公司,也有不少老伙伴。 梁简生既然来了就不好不给面子,端着酒与他们攀谈起来。 来参加这次活动的少说有几十家新旧企业,加上带来的助理、合作伙伴之类,会场有上百人,乱糟糟的。 不知道谁从后面路过不小心撞了梁简生一下,他手里的红酒杯没拿稳晃了晃,洒在了他干净平整的西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