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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一时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了。 她确实是想定亲来着,可这不是没定成么? 至于逼婚,小姑娘的视线不自觉投往了自己身后。 套上缰绳的骏马安静地站在那儿,左蹄微微抬起,时不时踩弄着那青石缝隙里长出的浅黄杂草。 少女沉默了。 而一旁慢了一步的陈容盯着他挟在人小臂上的手,奋力就是那么一挡。 殿下无凭无据,为何空口白牙就说逼婚二字,更何况大殿又如何能知,姜姑娘心中无...我 他话音未落,却是被人红着眼打断了去。 岁岁心中之人,自始至终都是我。 萧祈垂在身侧的手一颤,却又顾忌着什么,没有将身前这讨人厌的东西给推开,可那话中的冷意和愤怒却是再真切不过。 恍惚间居然和他父皇有了那么丁点的相似。 但终究也不过万一之数。 就像一把注定藏锋的剑,在怒急之时不慎露出了剑尖。 随他话落,姜府门前陡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形地弥漫开。 火急火燎赶来的姜淮已然懵了。 他透过空气中那宛如实质的火光,和自家乖囡远远对望。 尚书大人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半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迎着萧祈凶恶到令人惊惧的目光,小侯爷的耳朵尖却渐渐被日色给染红了。 他的衣摆被人小小的扯了下。 他顺着那力道侧过身,让出些许位置来,姜姑娘... 刚刚还能言善道的小郎君又有些结巴了,笨拙地寻着话头到:我,我给姑娘带了糖葫芦和话本,城西那位老,老翁还是不在,只好又寻了别家的... 被人攥了一路的糖葫芦总算是送了出去。 暮色温和,陈容仿佛闻到了阵极淡的梨花香气,就是不知从哪儿飘来的血腥气,扰乱了这股梨香的清甜。 萧祈望着他这旁若无人的殷切模样,喉间恍惚涌出股黏腻。 大皇子将口中的血一点点咽下,正要忍不住动手时,一颗裹着糖衣的山楂菓子就这么撞入他眼底。 岁岁...萧祈眼中刚燃起一抹喜意,却见那捧着糖葫芦的小姑娘分了一串一模一样的给旁人。 他唇边的笑意顿时就消失了。 姜岁绵看着近在跟前的大皇子,有些奇怪。 她这辈子都不缠着他了,萧祈不该趁机离她远远的,与他心上人缠绵才对吗?怎么还总是做出一些不对劲的举动? 莫不是当真伤到了脑袋,到现在还没好? 那厢萧祈的目光也寸步不离地落在了少女身上。 有些情感压抑太久,便如陈酿般一点点涤净了所有杂污,愈久弥香。 他望向她的眸中甚至有一丝贪婪。 那是迷途者望向天边星辰时,那无法压抑住的渴望。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沉溺于其间的大皇子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之处。 姜岁绵澄澈如水的清眸中有不解,有困惑,有惊疑,但唯独缺了那份对他的喜欢。 那份一眼就能读出的、炙热的喜欢。 这点细枝末节的变动让萧祈慌了神。 哪怕刚才亲耳听闻她定了亲,他也未曾如此慌张过。 他突然怕了。 岁岁。萧祈陡然上前一步,缱绻的眸中似乎藏着一丝祈求: 你等等我可好? 再等他一会,只要那么一会,他一定会娶她为妻,相守白头。 毫无征兆的,大皇子又一次陡然伸手。 像是要抓住些什么。 可惜这次他却未能如愿。 在旁边皱眉盯了良久、早有准备的小侯爷身子一动,就这么横插了过去。 他挺直背,向那边不依不饶的人直言道:我不日便要入赘姜家了,殿下若有什么想要与姜...岁岁说的,与小生言也是一样的。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陈容话到嘴边的姑娘二字顿了顿,换了个说辞。 若非事出突然,他眼下本该就与她定亲了哇,名正言顺,他有什么好慌的。 不过这京中的消息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不是说只是贤妃娘娘属意,大皇子却不喜这门亲事的么? 他怎么觉得大皇子很是觊觎他的新妇呢! 嘿,还好他动手快。小侯爷心道。 说完,勇面敌军的陈公子可能也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摊牌放完狠话后,他一不做二不休地隔衫牵住了少女的手臂。 正如萧祈刚才那般。 而等被大皇子没头没脑的一句等他问得有些懵的小姑娘反应过来,自己已然被人牵着手,走向了尚书府大门。 别说萧祈了,就连在旁围观的姜大人并着几个小厮和侍从,都齐齐愣了一会儿。 在跨过府门的那霎,回过神的小兔子下意识侧过头,往安静停着的马车那看过一眼。 日落时,连同都城中的风也温柔了许多,马车帘面下缀着的诸多宝珠颤了颤,撞动间发出轻微的细响。 矫健的白马扬起头,从鼻尖呼出一口长气来。 姜尚书看了看那个胆敢牵着他宝贝女儿的手从他身侧走过的狂徒,又瞅了眼那厢明显被气住了的大皇子,一时不知道该把目光投向哪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