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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与往日不同,这次那龙椅旁多出了一把同样华贵的椅子, 椅外有薄纱悬挂。 想来那就是太后坐的地方了。 宫乐响在耳边, 飘飘的,让姜岁绵的思绪也飘了起来。 这并非她第一次来这夜宴之上, 上回万寿节,她给雍渊帝揣来了新的生辰礼。 就是有点硬, 还不如糖菓子呢,好歹还能吃。 小姑娘抿抿唇, 倏地有些饿了。 正巧这时宫娥端盏上前,先是放了些茶点, 然后依次摆了好些釉碟, 里头的膳食模样精巧, 鱼rou都是顺着纹理片成了牡丹样式的。 虞舒看着碟上飘着的雾气, 不自觉皱了皱眉。 夜宴事重, 这些吃食按理说御膳房早早便要备好, 呈上来时早就凉了,这是各府都心照不宣的事。可眼下这些看起来... 怎么倒像是刚做好的? 而且桃花软酥、醪糟汤圆...竟都是最合岁岁胃口的。 虞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似乎错估了贤妃看重岁岁的程度。 一旁的小姑娘可不知道自己娘亲在思虑什么,她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块牛乳菱粉糕,塞给了虞舒。 雍渊帝未至,众人自是不敢动筷的,私下用用点心倒是无碍。可是论在场的臣子、女眷们,又哪里有人有这个胆量? 都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个木头桩子才好。 被投喂的虞氏无奈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也没拘着她,只是将身子稍侧了侧,将她挡在了里头。 等少女一小半点心用完,集英殿内已无虚席。 姜岁绵咔嚓咬下一口银酥握,正吃着呢,倏地觉得有人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她微抬起眸,循着那视线看了过去。 哦,原是萧祈。 她轻易瞥开眼,淡定地又吃了一口手中的点心。 皇子席中,萧祈定定地瞧着一个方向,良久都未曾眨过眼。直到少女朝他望过来的那刹,他喉头滚了滚,竟是连呼吸都顿住了。 他已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未曾见过她了。 恍若隔世,一别经年。 他放在膝上的手颤了颤,正待起身走去,左侧却突然传来了些响动。 大皇兄伤好了?二皇子叫宫人引着,在萧祈旁边落了座。 萧祈的动作叫他一阻,霎时顿住了,已无大碍。 他思过几日,来之前还特地换了身长裳,面上确实挑不出什么错。此刻虽答着萧禄的话,他的目光却还顿在原处,不舍得移开半寸。 二皇子顺着往旁瞧了瞧,脸上兴味的笑骤然凝住了。 顿了好半晌,他才轻声道了句:好在皇兄不喜那姜家女儿。 萧禄心中难得不合时宜地生出了一点同情的情绪,可他话音刚落,却见那边的人将视线转来,与他道:二弟慎言。 二皇子呼吸微滞,他看了看萧祈,又看了看那边不远的姜岁绵,不知想起什么,神色愈发复杂。 他还待开口说些什么,却只闻得外头的通传太监扯着嗓子,高声禀了句。 一时间满殿的人都跪了下去,齐齐的请安声在殿内回荡开。姜岁绵隐在人群里,含着块未曾咽下的点心,粉颊微鼓。 侍在帝侧的大太监仿佛听到了句轻浅至极的轻笑声,可等他小心抬眼望去时,却又什么都没瞧见。 雍渊帝坐于高座之上,却是与当初盛云寺前那个好似簪缨世族的贵公子全然不同。 帝王威仪尽显,哪怕只略一低眸,都存着难以言喻的迫人威慑。 太后身子不适,无需再待了。他淡淡道。 在雍渊帝话落的那一刹,停顿的宫乐再一次奏起,缥缈的琴音被沉严的钟鼓之声取代。 与娘亲一同坐回去的小姑娘舀了一颗醪糟汤圆,软糯的皮子里藏着绵软的红豆馅,温温的,再伴着微微酒意的甜汁,最适合因用太多点心而有些噎的时候用。 姜岁绵一边用着,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远处那有薄纱遮掩的华椅上。 太后设宴,太后却没到,就好像是今上设得似的。 岁岁~ 岁~岁~ 小姑娘正出着神,身旁的位置就突然一暖,不知是何时挤过来的珠珠小心翼翼地从旁边探出脑袋。两人借着乐声的遮掩,就这么咬起耳朵来。 视线被人挡了泰半,萧祈目光一闪,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他不着痕迹地偏了下身子。 可不到半刻,却见原本正小声说着话的少女将目光一转,看向了安亲王的席位。 大皇子随之望去,只见那方端坐着的亲王世子亦是直直地望向小姑娘的方向。 含情脉脉。 萧祈的眉险些拧到了一起。 而此时的姜岁绵... 柿子他真的可惨了。浔阳郡主俯在人耳边,持续碎碎念: 平王府上的人隔几日就要来我们府上一趟,还想着法子要见柿子,母妃说平王府里有一个姑娘,说是外嫁女所生,后不知为何过继给了兄长养着,年岁正好,叫晴,琴... 琴什么我记不清了,珠珠胡乱一摇头,贴在小姑娘肩上,反正母妃说柿子大抵是被他们看上了,想要结亲,亲上加亲。 姜岁绵的眼神恍惚了瞬,不知怎的又回想起七夕那夜摆在她眼前的诸多画像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