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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慢悠悠站起身,扇面下的流苏穗子轻轻打着:二殿下见我不好摘那莲子,就自告奋勇留下来,入水帮我摘去了。 静谧倏地被打破,二皇子还没想明白少女是怎么有胆子在父皇跟前插话的,听完话中内容却被气得险些一个倒仰。 我分明 什么叫自告奋勇,他分明是被她给算计了。 若说最开始他的确是动了些向她示好的心思,可眼下二皇子明白了,此女心机深沉,还不如直接下绊子的好。 当初林婉被罚,罪责全落在荣妃头上,赵、林两家就此交恶。萧禄对那位林家女虽连喜欢不喜欢都谈不上,但好歹对方也是被内定于他的,哪怕是个玩意,那也是刻上了他名字的玩意,怎么能叫人落了他的面子? 等从荣妃口中得知事情真相后,萧禄可算是将罪魁祸首记在了心里。 他原本是想先折腾折腾人的,可在看到她的样貌时却是换了个主意。 二皇子见过的女子不少,可无论哪个拎出来和对方一比都好似云泥。草木精灵,妖鬼惑心,又哪里比得过仙人坠凡。 怪不得贤妃每次召人入宫都看的紧,叫他没多少动手的机会。 光折腾有什么用,贤妃不是想要她做大皇子妃么,那他就引她上钩,等得手了,再狠狠抛下,这才算一报还一报呢。 谁知她要求这么多,女子不都是随意哄哄就好了的吗? 姜岁绵往外走的动作一顿,小丫鬟手忙脚乱地打起伞,挡住水榭外的日光。 少女歪过头,眉眼里带着些许困惑,似乎对萧禄的话十分不解:分明什么,难道不是殿下自己说要替我摘莲蓬捉虾的么? 二皇子:自然不...是 小姑娘眨眨眼,无声说了几个字。 她唇色薄粉,依稀可辨得是林家二字。 自,自然不错。萧禄深吸一口气,把先前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青棠垂着眼,试图掩住不断抽动的嘴角。 二殿下哪会主动入水给她家姑娘摘莲蓬呢?分明是被姑娘用林姑娘落水一事威胁的,说荣妃娘娘把人接进宫来,又不好好看护,让人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不过若不是二殿下先跑过来对姑娘说些胡话,她们姑娘大抵也不会提起这事,偏二皇子居然还真就这么被吓住了。 反正姑娘是没错的。 小丫鬟暗暗在心里嘀咕道。 她哪里知道萧禄刚得了萧祚受宠的消息,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得到雍渊帝看重,当下是半点岔子都不敢出的,自然就被姜岁绵给拿捏住了。 嗯,殿下记得清楚便好。少女瞧了眼明黄大伞下大片的暗荫,自然地挪了挪步子。 雍渊帝微垂着眸,将小姑娘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本冷厉的眸子霎时温和许多。 躲掉了直射过来的日光,姜岁绵将扇子抵在颌处,望着萧禄那副气到脸红又无计可施的憋闷模样,盈盈笑着,有恃无恐地又给添了把火: 那殿下肯定也不会忘了,你先前还答应说要替我将这些捞上来的莲蓬都给剥了吧。 实则半个字都没答应过的萧禄: 雍渊帝看着两人间的交锋,未置一词。 * 小半刻钟后,萧禄抱着一篓子的莲蓬,咬牙切齿地在荷花池边剥了起来。 雍渊帝端坐在水榭的石椅上,将小姑娘往外头那边倾的身子给按了回来:岁岁眼下又是不嫌热了。 之前来宫里是连动都懒得动弹,现在不用回府了,却是成天往外头跑,还摘起莲蓬来了。 那还是嫌热的,姜岁绵乖乖坐回,轻摇着头,声音娇娇的:可这不是有二殿下么? 她指使起人来分外随意,一点也不避着,像是关系熟稔之人才有的亲近姿态,雍渊帝没说什么,眸光却倏地一沉。 他今日着的是一身烟色常服。现下坐在水榭中,与端坐于龙椅之上时又有些不同,周身的冷色似乎被削弱了些,仿佛仙人入世,多添了些平易近人。 雍渊帝伸出手,拨去少女黏在额前的碎发,声色平淡:他倒是听你的。 这个他指的是谁自不用言明,曹陌在旁站着,不知怎的心尖突然颤了下。 姜岁绵没听出什么,答得那叫一个随意自然:我手里握着他的把柄,二殿下自然要听我的,才好叫我不跟圣上告他的状。 雍渊帝神色微缓。小姑娘暗地里那些小动作本就逃不过他,依着那林家二字帝王就将事情的始末猜出了泰半,但他仍是开了口,问上一句:什么状? 姜岁绵眨了下眼,二殿下应诺帮我剥了莲子,按理说我便不该告诉圣上了的。 话一落下,小姑娘将手摊平,向上朝着,迎着雍渊帝看过来的目光,理直气壮地开了口。 一诺千金,圣上给我些金啊银啊的,抵一抵,我就都说给圣上听。 刚刚还心有不妙的曹陌:...咳。 雍渊帝听着也忍不住笑了。 他屈起指骨,在少女白嫩的手心上敲了两下,岁岁要向朕告状,还要朕付你千金,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