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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御山河 第98节

    许安归点点头, 捡起一块抹布塞进嘴里:“无妨。”

    月卿见许安归不多话,闭上了眼睛。

    她也不再说话,最后左手固定了一个地方,右手已经烧红的刀,缓缓地深入了许安归的左肩的rou里。

    许安归右手死死地蜷在一起,咬在嘴里的抹布发出呜呜的声音, 只是瞬间, 许安归的额头、脖子、以及鬓边全部爬满的汗渍。

    他全身的肌rou已经为疼痛而微微隆起。

    月卿手速极快, 下刀快准狠,只是一下, 便把许安归镶嵌在rou里的箭头给剜了出来。箭头“叮咚”一声掉入了水盆里,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整盆水。

    月卿用抹布捡起箭头仔细看了看,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这箭上鲜血颜色正常, 虽然在rou里钳了一段时间, 但殿下身子健硕,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我去熬药, 让别人进来给你包扎。”

    说罢月卿便抬着满是鲜血的水盆出去了。

    季凉站在院子里, 听见月卿开门, 立即回头问道:“如何?”

    月卿点点头:“还好,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我去熬药,你去给他包扎。”

    说完月卿便去了厨房。

    季凉进屋子,看见许安归疼得满身的汗,忍不住地心疼起他。

    她走过去,看了看许安归肩膀上可怖的伤口,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起净水,小心翼翼地给他冲洗伤口。

    许安归见季凉这样,有气无力道:“受伤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眼睛红什么?”

    许安归只穿了一半的里衣,白色的绸缎盖住了他一半的身体,训练极好的八块腹肌露出了四块。

    只是那四块上却已经有许多泛白、愈合的伤口。

    季凉一边帮他清洗伤口,一边低声道:“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身子。”

    许安归抬眸:“你嫌弃我?”

    季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已经看过好几遍了。”

    “既然你不嫌弃,那又有什么好可惜的。”许安归不以为意,“哪个男子身上还没几块疤。我的脸上又没疤……嘶……你轻点!”

    季凉见他这么自恋,手上忍不住就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冲洗完之后,季凉拿出月卿精心调配的金疮药道:“月卿调配的金疮药,敷上去的时候会有一些疼,但是效果极好。”

    许安归嗯了一声。

    季凉抿住嘴:“你忍着点……”

    说着她把药膏猛地拍在了许安归的肩膀上。

    “啊——”

    一声类似于杀猪一般的惨叫,响彻整个安王府,震的外面树上休息的鸟扑啦啦全部展翅从树冠里窜了出来。

    季凉连忙道:“你小声点!”

    许安归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他深深地出了几口气,压住肩膀处的疼痛,咬牙切齿地问季凉:“我自问这段时间对月大神医以礼相待,没有惹她吧?她至于这么狠吗?”

    季凉忍住笑:“我都说了,有点疼……”

    左肩的疼痛感宛如有一只钳子在折他的骨头一般,疼得许安归胳膊上的青筋直爆。

    季凉像哄小孩一般,用手扇着伤口:“哎呀,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许安归咳了几声,才缓过劲来。

    季凉连忙扯了纱布,小心翼翼地给他包上。

    没多一会月卿便端着药进来了,看见许安归闭着眼一副痛得要死的样子,就忍不住冷哼:“至于吗?之前凌乐受伤用我这药的时候,也没你嚎得这么厉害。”

    许安归立即看向站在身边的凌乐,缓缓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凌乐侧目,不对此做任何评论,只是说:“效果确实不错。”

    月卿看着许安归把药喝了,吩咐道:“伤口不要沾水了,不需要我交代了吧?”

    许安归点点头。

    见季凉已经把许安归的伤口处理好了。这里也没她什么事了,月卿便拉着凌乐出去了,屋里就剩下许安归跟季凉两个人。

    许安归低着头,看着自己伤口。

    他半露着身子,无时不刻都在向季凉展示着男人的魅力。

    季凉站在边上,忽然变得不知所措。

    房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她轻咳了一声道:“现在离晚膳还有些时日,不如你先躺下休息一会罢。多睡觉,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嗯。”

    季凉不说,许安归还不觉得,她这么一说,许安归觉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自从从南泽回来,他几乎都没有睡过几个安稳觉。成日里想着与太子斗法,防着太子出招,心里一直都绷着一根弦,让他不得松懈。

    直到昨日,他掀开季凉的红盖头,看见了嫁给他的人是她,那根绷在心里的弦才彻底松了下来。

    软塌虽然窄小,但是昨夜是许安归睡得最舒服,最深沉的一觉。

    其实今日许安归也很累,但是为了进宫谢礼,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现在身上的伤已经被季凉察觉,最后一根绷着的弦就彻底松了。

    许安归自顾自地走到床榻边,躺了下去。

    季凉给他盖上被子,没多久,他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季凉伸手去摸许安归的额头,额头guntang。

    她又用手背轻轻地去贴许安归的脖子,不想许安归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把她的手擒住,扭了一圈。

    季凉疼得用另外一只手,拍着许安归的胸口:“许安归,你放手!疼!疼啊!”

    许安归眼睛眯了一条缝:“你摸哪不好,非要摸我脖子。”

    随后便把季凉放了。

    季凉瞪了他一眼:“我不摸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全身都在发热?”

    许安归闭上眼睛:“我睡觉一向很浅。”

    季凉揉了揉手腕:“你睡吧,我去拿一些凉水过来,帮你敷一下头。你这烧要是不退,明天哪来的力气跟侧室欢愉。”

    许安归明显是不想听季凉说这些,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季凉去净室端了一盆冷水,拿了两块棉布,一块放在水里吸水,另一块拧的半干,放在许安归的额头上。

    许安归这一睡,便睡到了入夜。

    季凉靠在床栏上,闭目养神。

    听见许安归翻了个身,连忙睁开眼睛,看他已经醒了,连忙把水中的冷棉布拧干,给他换了下来,问许安归:“晚上想吃什么?”

    许安归艰难地想要坐起来,奈何月卿外敷的药,当真是疼得刺骨,让他动一下就浑身疼。再加上一直发热,身上有气无力。

    “不想吃……肩膀疼……”许安归蹙眉,“全身动一下都疼。”

    季凉坐在他身边:“真有那么疼啊?”

    月卿的药她只知道效果好,但是没想到能把许安归这种铮铮血骨男儿疼成这样,想着许安归现在也挺难受的,应该多照顾他,便道:“不吃饭可不行,你现在有伤,要养着。不吃饭好得慢。你若是没劲吃,我让他们煮点鸡汤米粥……我喂你吃?”

    许安归抬眸望着季凉,眼里有说不清楚的情绪。

    季凉忙道:“我们都拜堂成亲了,我都不害羞,你就也不要害羞了吧?”

    许安归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微微地点点头。

    季凉站起来:“你再躺一会吧,我去吩咐厨房给你准备晚膳。再让月卿把你晚上的药送过来。”

    许安归没有回话,大约是没力气回。

    季凉出去片刻,便又回来了。

    她拿下许安归额头上的棉布,用手摸了摸,好像比下午的时候,温度低了一些。

    她低声道:“别动,我试试你身上温度。”

    说罢她便把自己额头凑了过去,贴在许安归的额头上。

    许安归被忽如起来得淡淡香味缭绕,顿时心猿意马。

    这是他第一次离这么近看季凉,她的右边眼睛下面,有一颗微不可见的小痣。她的睫毛很长,一眨一眨地,似有似无的扇着他的睫毛。

    她温热的呼吸,缓缓落在他的脸庞,忽然许安归害羞了。

    他不敢再看季凉,连忙挣扎着要起来。

    季凉连忙坐直了,扶着他,把他身后的枕头一个一个垫了起来:“还好,温度降下去了。再不降下去,我就要让月卿来给你施针了。”

    说着,月卿便端着药推门而入。

    她把手上的药递给季凉,季凉接过来试了一试温度,不算太烫。

    便挖了一勺,递给许安归。

    许安归喝了一口,立即咳了起来:“这药怎么比中午的苦这么多?”

    月卿扬眉:“良药苦口。”

    许安归欲哭无泪:“月神医,这些时日你住在许都,我没虐待你罢……”

    月卿道:“没虐待啊。”

    “那你为什么外敷的药那么疼,内服的药这么苦啊?”许安归又咳了几声。

    月卿一脸嫌弃地看着许安归:“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凌乐吃我药的时候从来不喊苦,也不喊疼。怎么到你身上,就这么不能忍啊?!”

    许安归真是不知道凌乐是什么做的,居然可以尝不出苦,感觉不到疼。

    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月卿指着那碗药:“喝完,一滴不许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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