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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43节

    其实不管修行宫的臣子是不是谢家人,以贞贵妃受偏宠的模样,皇帝肯定也将行宫暗道告知过贞贵妃。

    但贞贵妃肯定不会做出这样蠢笨的事情来——勾结虎头山的山匪,绑走士族女郎们,将整个北魏权贵的家族都得罪干净——更何况其中被绑走的女眷中,还有陈郡谢氏家族的老夫人,贞贵妃的母亲,四皇子的外婆。

    这行事作风,倒有几分像是四皇子的手笔,顾前不顾尾,只想着报复她,却完全没想过这件事情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

    他大抵是觉得自己有几分小聪明的,一视同仁将自己外婆及陈郡谢氏的女郎们一起绑走了,到时候真闹大了,还能借此洗脱嫌疑——谁会勾结山匪,让山匪把自己外婆都给绑了。

    不知贞贵妃此时醒了没有,若是醒了,知晓了此事,约莫是要将四皇子这个不肖子孙的天灵盖都掀飞了。

    思忖之间,铁牛已是将她带到了一辆马车上,虽然动作依旧粗暴,却没有再折腾她了,将她和几个女郎推上了车舆,那马车就晃晃悠悠在小道上行驶起来。

    铁牛应该是在驾车,顾休休透过弹幕得知,车舆内还守着一个山匪,便是方才在行宫里喊铁牛哥,又说了一句‘大当家要我们带活的回去’的瘦高山匪。

    马车行驶到半途,顾休休忽然察觉到那瘦高的山匪朝她贴靠了过来,他实在靠得太近,叫她有些不适。

    刚刚在行宫内不反抗是因为没必要反抗,左右逃不掉,他们手里又有顾家老夫人作为人质,她反抗或挣扎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更惨一些。

    此刻她以为那瘦高山匪意图不轨,顿时警戒起来,若是他敢做些什么,她先是要喊叫,若是喊叫不应,便要琢磨着如何攻他下身,大不了同归于尽。

    瘦高山匪就坐在顾休休右侧,在离她还有几寸距离时,贴近的动作倏忽顿住,抬手摘下了蒙在她脸上的黑布。

    她眼前恢复了明亮,那山匪将手指抵在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摘下自己脸上的黑布巾,让她看清楚了他的脸。

    顾休休愣了一下,蹙起眉头。

    那天虎头山一当家去追杀四皇子后,便吩咐这个瘦高的山匪,驾马车将她和顾佳茴送回了永宁寺。

    倒不是她记忆太好,连个陌路人都要一直记得,实在是这瘦高山匪长得比较有个性,那张脸神似朱元璋,看一眼就能让人记很久。

    见她认出了自己,瘦高山匪压低了嗓音,在一旁耳语:“我知道,一当家肯定不是被你报复了……”

    顾休休耳朵听不太清楚,有些模模糊糊的,示意他靠近她右耳边再说一遍:“我左耳有疾。”

    山匪愣了愣,应了声,又靠在她右耳边,重复了一遍。顾休休也学着他的样子,轻声道:“你怎么相信不是我?”

    “一当家那日回去的路上说了,你兄长是定北将军,未婚夫是太子殿下……”

    瘦高山匪停住,顿了一下:“呃,大抵女郎是不清楚,半年前隔壁山头的山匪曾在永宁寺的小道上,劫持了一辆马车。”

    “不知劫杀的是哪位贵人……但那贵人应该是与太子殿下有关,总之太子率着率着几十号人,冲上去把山头都要劈翻了,山上几百山匪无一活命,死状极惨。”

    顾休休:“……”

    瘦高山匪还以为她不信:“我说得是真的,不然一当家上次怎会将女郎直接送走。”

    说罢,他又继续推理道:“女郎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若女郎想要报复一当家,只要找殿下一说,那殿下必定会直接剿灭了虎头山,怎么能只伤了一当家一个人?”

    “其实……”顾休休抿了抿嘴,轻声道:“半年前被山匪劫杀的人,也是我……”

    见瘦高的山匪一下呆滞住,顾休休的神情略显复杂。

    她当时受了些伤,在府中养伤,也没怎么出门。只是听说了,劫持她和母亲马车的山匪被尽数剿灭了,而她父亲给四皇子送去了谢礼,她便理所当然以为那些山匪是四皇子派人去剿杀的。

    倒是没想到,剿灭山匪的人原来是太子殿下。

    她觉得这种感觉有些怪异,就像是她在永安侯府老夫人的院子里装晕时,他将她抱了回去,却像是认路一般,都无需指路,便找到了她有些僻静幽远的住处。

    而且他还知道她的闺名豆儿,又知道她轻功不佳,曾脚滑摔下过屋顶。

    诸如此类的事情,就仿佛他一早就开始关注她似的。

    原本她还只当他跟她兄长关系好,所以兄长就什么都告诉了他,可假若这瘦高山匪所言不假,那太子为何要带人去山上剿匪?

    倒像是,他有多在意她似的……

    “原来是您,那就难怪了。”瘦高山匪半晌才从喉咙里憋出这一句话来,他挠了挠头,又道:“看来我说得没错,此事的确与女郎无关……”

    “不瞒您说,我有些怀疑大当家。”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道:“大当家是一当家的兄长,但两个人同父异母,关系一向不合……主要分歧在大当家贪财好色,每次他率弟兄们去劫车,从不顾虑后果,只要钱财给够了,无论什么人都敢动手。”

    “而一当家则是思虑更多一些,性子小心谨慎,向来劫财不劫色。偶尔接些□□的活儿,但也不是什么活儿都接,若是得罪贵人,会牵连弟兄们的活儿,那是一概不碰的。”

    瘦高山匪看了一眼车外,将声音又压低了些:“一当家出事前的一晚,便是昨夜,我跟一当家在山脚下的酒坊里喝了几坛酒,觉得有些微醺,就一起回了虎头山。我明明看着一当家回了房间,可今早上一当家就浑身是血躺在了山头底下……”

    顾休休闻言,附和似的点了点头。

    她就说上次怎么提了太子的名号后,一当家就立刻变了态度,要给她松绑,送她离开。

    大抵是怕得罪了太子,让虎头山的山匪们受到牵连。

    这样看来,瘦高山匪说得不错,一当家确实心思更为缜密,眼光也放得更为长远,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沾也不能沾。

    而大当家则截然相反,他似乎并不在意虎头山上的其他弟兄是死是活,更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若不然也不会被四皇子买通,为了怂恿山匪们豁出性命去行宫劫持她,甚至挑断了一当家的手脚筋,将其折磨得半死不活扔在山下。

    瘦高山匪道:“女郎,我这些话,说给虎头山上的弟兄们听,他们不会信我……大当家最擅长笼络人心,虎头山有一半多的弟兄都对他言听计从,我胆敢说一句不是,今日您也见不到我了。”

    “我跟您说这些,一是盼您保重,那大当家是好色之徒,女郎有倾城之貌,他大抵会耐不住对您下手……”

    “一是希望您看在一当家上次放了您的份上,若官兵来了,求您给弟兄们指一条活路……”

    顾休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你们为何要到虎头山上做匪?”

    他怔了住,叹了声气:“虎头山上的山匪,一大部分都是三年前平城被胡人所屠,逃到洛阳城里想寻个活路的百姓。”

    “平城那一战,死伤无数,城中百姓大多被胡人屠戮,只有少数平城百姓逃了出来。他们一路沿途逃到了洛阳外,却被拒之门外,不被洛阳接纳。”

    瘦高山匪口中的那一战,便是指三年前,顾家一房父子在平城战死,拼死护送太子离开的平城之战。

    不知是谁将平城的布防图泄露了出去,并着太子与一房父子前一夜商议好的战术,都被胡人所知。

    结果就是与胡人开战后,节节退败,布防亦是被逐一攻破,将他们北魏将士与平城百姓逼入了绝境。

    那时已是深冬,胡人围攻了半月,城中水尽粮绝,将士们与百姓皆是冻死饿死,却迟迟不见援兵,最后不得不破釜沉舟,敞开城门与胡人拼死一战。

    瘦高山匪低声道:“方才伤了您的铁牛,他便是平城人。本是有个meimei和祖母,一路逃到了洛阳城外,但北魏的权贵们将他们称作流民,嫌他们身份低贱,不让他们进城……”

    “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他们权贵将吃剩的白米饭和猪rou菜食一桶一桶倒在巷外,宁愿发臭发烂,也不愿施舍给他们吃,铁牛的妹子就是被活活饿死,冻死了。”

    “被挡在城外的流民们,大多是被一当家救回了虎头山。便是因为一当家如今被折磨的还剩下一口气,铁牛以为是女郎的罪过,刚刚才会大动干戈,对您出手。”

    说话间,摇摇晃晃的马车已是停了下来。

    瘦高山匪沉声道了一句:“我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知道冒然行事,便是白白送命,救不了虎头山的弟兄,也护不住一当家。”

    “待此事了了,您有什么气都尽管撒在我身上,便是一刀捅穿了我,我亦是毫无怨言……”

    若不是车上还有两三个士族女郎,此刻瘦高山匪怕是要跪在车舆里,给顾休休磕几个头了。

    车帘被掀开,铁牛露出半个头来:“山子,到了……”见顾休休脑袋上的黑布被摘了下来,而被称作山子的瘦高山匪却靠得她很近,不由皱起眉来:“山子,你不会被她的脸蛋迷住了吧?”

    “这就是个毒蘑菇,吃一口就毒得你口吐白沫……你怎么能跟她坐那么近?”

    山子连忙摇头:“什么毒蘑菇,我就是坐在这看着她,省得她跑了。”

    铁牛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示意山子把黑布重新给顾休休罩上,便扯着马车上的几个女郎下了车。

    山子一边将布罩在她脸上,一边道:“女郎生得美貌,罩着黑布也好,不然被大当家瞧到了,怕是要见色起意……”

    他没好意思说下去,只是将一把小巧精致的柳叶刀递到了她手里:“女郎千万藏好了这柄刀,若真有个好歹,也好护身用。”

    说罢,山子就扶着顾休休下了马车。

    上山的途中有些陡峭,几乎是一个山匪扛着一个士族女郎,顾休休又被铁牛接手扛在了肩上,他身形健硕,又高又壮,扛她很是轻松。

    山寨建在半山腰,山匪们灵活地穿梭在虎头山上,约莫走了片刻,才将她们带进了山寨中。

    大当家已是在此等候许久了。

    他坐在寨子里的虎头凳上,手旁是一颗风干的老虎头,脚下踏着虎皮,见山匪们回来,连忙起身:“……哪个是顾休休?”

    第36章 三十六条弹幕

    大当家的声音沙哑难听, 像是嗓子里卡了沙子粒,说话时嘶声裂肺的,比宫里的太监声线还尖利。

    此时又带上几分急色, 似是已经迫不及待看到顾休休了。

    铁牛将顾休休扛到了大当家面前,许是这一路她还算乖巧, 他手上用力也轻了几分——这娇弱的女郎,哪里经得住他摔来摔去的, 方才在行宫里被他掐了一会,就有些半死不活了。

    顾休休平稳落地, 感觉微微透光的黑布外, 有人朝她走了过来。

    她与那些士族女郎们, 皆穿着泡汤的浴衣,大多数女郎都赤着双脚, 她自然也不例外。

    大当家停在她面前,即便黑布罩住了她的面容, 可只看她皙白修长的颈儿, 他便已是耐不住动了动喉头。

    他视线一路向下移去,目光从她的颈间到被微微浸湿的浴衣勾勒出的曲线, 她看起来才十六七的样子, 却发育得刚刚好,不过于妩媚艳俗, 也不过于娟秀雅淡。

    再向下看去, 她双腿修长, 浴裤收至纤细的脚踝, 露出雪白的脚背。许是有些不适应,她玲珑小巧的脚趾微微蜷缩着。

    大当家凑近了些,仿佛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芳香, 情不自禁向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伸出了手。

    可手伸到半途,面前却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他顿住动作,抬头向上看去,便见那铁牛挡在了顾休休身前:“大当家,这又不是地里的萝卜。你在这看来看去,难不成能看出朵花儿来?”

    “你让虎头山弟兄们抓来了这么小姑子,下一步要怎么做,总不能就坐以待毙,等着官兵上山来找我们吧?”

    铁牛嗓音略显粗犷:“还有二当家,他现在如何了?”

    大当家咳了一声,站直了身子,依依不舍收回了视线:“那我自然是有安排,你不必担忧。如今我弟弟还吊着最后一口气,虽是被挑了手筋脚筋……哪怕成个废人,我作为虎头山的大当家,作为他兄长,我都不会放弃他。”

    他说着,竟还是掉了两滴鳄鱼泪,吸了吸鼻子:“我让弟兄们绑来这些女郎,便是想用她们跟洛阳城里的贵人们讨些赎金来,好给我弟弟治病疗伤,买支千年人参续口气。”

    虽然演技拙劣,还是将一旁的山匪们感动地涕泪横流。

    但铁牛却感觉有些不快:“什么废人,大当家这话说得我不爱听。我们虎头山上的弟兄们,哪个没受过二当家的恩惠,这些年全靠二当家领头,弟兄们才能吃饱穿暖,怎么如今手脚筋断了就成了废人?”

    大当家脸色微僵,唇边的肌rou抽搐了两下,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厌恶。

    这虎头山上,明明他才是大当家,可铁牛却丝毫不给他面子,口口声声一句一个二当家。

    如今又让他当众下不来台,说什么‘这些年全靠二当家领头’。若都是靠着二当家,那他这个虎头山的大当家又算个什么?

    一山不容二虎,连这样的道理,铁牛都不明白。

    大当家很快掩盖下眼底的寒意,抿住了嘴。

    四皇子许诺给他送两箱金子,足有五千金,够他这辈子吃喝不愁了。现在只给他送了一千金,说是定金,待到事成后,将剩下四千金补上给他。

    四皇子的要求倒也不高,只要将指名的几个士族女郎给杀了,尤其是顾休休,剩下的女郎们就关在山寨中,让她们吃些苦头便是了。

    大当家并不在乎四皇子为何要他绑来那么多士族女郎,也不关心这样做对虎头山的山匪们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