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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16节

    藏柜里的每只琵琶都罩着布,防尘防潮,只是琵琶的珍贵程度不同,便用不同等阶的布料来罩着。

    朱玉手里的琵琶罩着织蜀锦,是别国进贡之物,皇帝知道顾月喜爱琵琶便赠给了她。

    事实上,顾月自进宫后,便很少弹琵琶了。

    顾休休与朱玉主仆二人手中,一人抱着一把琵琶,走出了寝殿。丹青跺了跺脚,知道自己再说便会惹人生疑,只得跟了上去,准备伺机而动。

    院子外摆放着步撵,但顾月却没有坐上去,她住的地方离北宫的御花园不远,姐妹俩说着话闲聊之间,便很快走到了菊园。

    菊园早已布置好了,顾休休来得突然,顾月便让宫女在自己席榻旁添了一块软席。

    巳时开宴,姐妹两人到时,离开宴还有半刻钟,菊园里到了不少打扮花枝招展的嫔妃——要说皇帝深情,北宫里的嫔妃实在算不得少。

    皇帝子嗣不兴,除太子与四皇子外,二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皆是没能活过十岁便夭折了。如今宫里只剩下两位年幼的皇子,日日在贞贵妃的监视下,水深火热活得煎熬。

    皇帝没有女儿,但宫里却封了一位温阳公主,是贞贵妃娘家的侄女,因父母双亡,贞贵妃便将其认作义女,接进了宫里,还让皇帝给了个封号。

    顾月领着顾休休入了席榻,环顾四周,不知是瞧见了什么,侧过身,在她右耳边轻声道:“你看斜对面的女郎,那是温阳公主,乃贞贵妃的义女,平日跋扈无理,行事狠辣歹毒……”

    顾休休看了过去,只见对面的席间有一打扮娇媚的女子,穿着金丝白昙彩绣锦裙,梳着瑶台髻,眉心点着花钿,正在与身旁的女郎不知在说笑什么。

    她挑起眉梢:“阿姐,你是让我小心提防她?”

    顾月犹豫一下,道:“她仰慕太子,整个北宫无人不知,虽名分上两人是兄妹,但毕竟没有血缘,我怕她私下里找你麻烦。”

    “……”顾休休沉默了一瞬,而后柔和地笑了起来:“阿姐,你安心便是,我何时吃过亏?”

    太子殿下虽然病弱,但容貌甚美,又是率兵打仗的铁血丈夫,在北魏这看脸的年代,自是有女子愿趋之若鹜。

    只是没想到,她还未与他成亲过定,便已是要开始着手解决他的烂桃花了。

    两人对话间,丹青急得冒出了冷汗,顾休休一直将那罩着浮光锦的尺素琵琶抱在怀里,她根本无从下手。

    正焦虑着,她一抬眼就看到了案几上的甜酿果酒,眼底一亮,悄无声息凑了过去。

    那尺素琵琶虽罩着浮光锦,但浮光锦说到底就是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若是装作不小心,斟酒时将果酒洒在顾休休怀里,便也能达到贞贵妃的要求——贞贵妃只说了要她在尺素琵琶上动手脚,引得顾月当众失态。

    顾月将尺素琵琶当做命根子,即便不用她勾断琴弦,洒些酒水上去,也足够顾月失态了。

    丹青没有立即动手,贞贵妃交代她,定要在皇帝面前让顾月失态,是以她还要再等上片刻。

    顾休休似是察觉到了丹青的视线,却没有多看丹青一眼。

    她正与顾月说话,顾月倏忽顿住,抬头看不知何时立在了她们席榻前的温阳公主。

    温阳公主脸上带着明媚的笑,鬓间步摇晃动着,看起来十分友好:“你便是太子哥哥的未婚妻吧?”

    按理来说,永宁寺的八字还未合上,两人还未纳吉过定,温阳公主这样大刺刺用‘未婚妻’称呼顾休休实在有些失礼。

    不但失礼,还有些给顾休休下马威的意思。周围的嫔妃们听见温阳公主对她的称呼,已是露出了要看好戏的神情,个个伸长了脖子在听。

    顾月正要开口,却被顾休休按了住:“正是小女。”

    温阳公主一派天真地笑着:“我见jiejie便觉得欢喜,赏菊宴还未开宴,不如我们去一旁走走,我从小长在北宫,知晓太子哥哥不少事情……我给jiejie讲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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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十六条弹幕

    她话音中分明带着一丝讥诮,仿佛在耀武扬威着什么——未婚妻又如何?顾休休根本不了解太子分毫,而她温阳公主却都一清二楚。

    顾休休看着那样得意扬扬的脸庞,唇畔勾起笑:“温阳公主与太子殿下手足之情,想必是极为了解殿下的。”

    “不过赏菊宴将要开宴,不便随意走动,待小女与殿下成亲后,定会来北宫多多与公主走动,听公主一叙殿下之事。”

    她的声音平淡柔和,仿佛没有察觉到温阳公主的恶意,回应起来亦是进退有度,不失仪态又落落大方。

    只是那句‘手足之情’惹得温阳公主脸色一变,笑容再也挂不住了——是了,她就是再了解太子又能怎样?

    有那兄妹的名分锢着她,她还能跟太子成亲不成?

    再听那句‘待小女与殿下成亲后’,在场的女人可都是个顶个的人精,谁会听不出顾休休是在暗讽温阳公主?

    婚事成不成是一回事,顾休休三言两语,便让人觉得温阳公主输得彻底,好似在上赶着自取其辱。

    在北宫中,温阳公主被贞贵妃娇惯得眼睛长在头顶上,今日难得见她吃瘪一次,嫔妃中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立刻循声瞪了回去,但那些嫔妃已是笑成了一片,让她脸色更黑了些。

    就在这时,太监扬声喊道:“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刺耳的尖锐声遮盖住嫔妃们的低笑,但皇帝到底是不同寻常人,远远便瞧见自己的嫔妃们和和气气坐在一起发笑。

    这是往日不曾有过的场景,他稀奇道:“什么事让你们如此开怀,说出来让朕也悦一悦?”

    嫔妃们哪里敢出头得罪温阳公主,顿时笑声戛然而止,菊园一下变得静默起来。

    顾月起身,朝皇帝的方向福了福身:“回陛下,温阳公主忧心家妹与太子殿下的婚事,特意过来关怀一番。”

    若说顾休休是话里藏刀,那顾月便是摆在明面上大刺刺踩温阳公主的痛处了——皇帝不是问众人因何开怀吗?没错,就是在笑话温阳公主。

    顾月性子淡泊,极少在北宫中得罪人,与温阳公主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温阳公主欺负到了顾休休身上,就休怪她不给面子了。

    皇帝闻言,朝着顾月身边看去,见到顾休休,原本舒展的眉头,一下拧了起来。

    这赏菊宴虽是宫宴,但顾月若是想带上顾休休,顾着永安侯的面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皇帝嗓音淡了些,抬了抬手:“原是顾家女郎来了,快入座,都坐下罢。”

    显然他并没有想为温阳公主出头的意思,又或许他也觉得温阳公主毫无礼法规矩,私底下发疯爱慕太子便也罢了,竟还当众找起了顾休休的麻烦。

    总之他将温阳公主直接忽略了,这让温阳公主倍感羞辱,不觉中,眼眶便泛起了红,委屈地抬首向后寻去,似是在找贞贵妃的踪影。

    可惜贞贵妃行事谨慎,她向来喜欢借刀杀人,而不爱自己沾惹事端。为防丹青办事不力,得罪顾月后再攀咬她,索性今日赏菊宴称病没有出现。

    这样一来,丹青若是办好了她交代的事情,她便坐收渔翁之利。若是办不好,她也毫无损失。

    温阳公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贞贵妃,只得跺着脚,阴着一张脸落了座。

    太后与皇后先后入座,皇后从顾休休席榻旁路过时,多看了她两眼,似乎越看越满意,嘴角也不自觉勾了起来。

    随着皇帝大手一挥,便算作开宴,陆续有穿着素净的伶人,手中捧着姹紫嫣红的菊盆,跳着轻快婀娜的舞步,缓缓朝两侧上前,向众嫔妃展示着菊园的赏菊。

    有月涌江流的白菊,卡梁绿翠的绿菊,辉煌金碧的□□,各色菊花吐蕊争艳,如绚丽浅描的画作,与碧蓝的秋空相映,令人心旷神怡。

    顾休休捻着案几上精致雪白的水糕,蘸着白糖,放进齿间咬了小口,水糕仿佛在舌尖融化开,软糯香甜,回味悠久。

    立在一旁的丹青,见顾休休丝毫没有防备,迟疑着,向前走了去,半俯下身子,温声道:“女郎莫要噎着,奴给您倒杯果酒送一送。”

    说着,她拿起案几上的白玉壶,一手扶起衣袖,作出一幅似是要斟酒的模样。而后倏忽身子一斜,手腕抖落着,将一整壶的酒水浇在了顾休休身前。

    黏腻芳香的果酒洒了顾休休一身,连带着将罩着浮光锦的尺素琵琶也浸透了。

    丹青松了口气,佯装惊恐的模样跪了下去,一边慌乱擦拭着浮光锦上的酒水,一边等待着顾月降下雷霆之怒,当众失仪。

    然而顾休休没有动,顾月也毫无反应的坐着,就如同那浮光锦罩着的琵琶不是尺素琵琶一样。

    丹青下意识开口道:“娘娘,奴该死,奴将酒水洒在了您的尺素琵琶上……”她特意将尺素琵琶几字咬得很重,就犹如在提醒顾月什么似的。

    但顾月听了之后还是毫无反应,只是看向丹青的眼神有些冷。

    丹青动作浮夸,又跪又慌,已是引得皇帝注意到,他叫停了捧着菊盆的伶人,看向顾月的方向:“怎么了?”

    顾月还未开口,顾休休便接过话来:“这奴婢笨手笨脚,竟是将果酒洒在了宸妃娘娘的琵琶上。”说着,她揭开浮光锦的步罩子,将罩住的琵琶取了出来。

    丹青仰头看去,总算知道为何两人毫无反应了,原来那浮光锦里罩着的琵琶,根本就不是尺素琵琶,而是小国进贡来的民间琵琶。

    她大惊失色,脑子里乱做浆糊,不知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倘若顾休休手里拿着的是民间琵琶,那尺素琵琶在……丹青愣了住,缓缓转过头,僵着身子看向了朱玉。

    朱玉朝她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罩着蜀锦的尺素琵琶递给了顾月。

    顾月朝丹青冷笑一声,虽什么都没说,已是胜过千万言语的谴责辱骂。

    “果酒甜腻,洒在这御赐之物上,往后音色便不准了,倒是可惜了这上好的琵琶。”

    顾休休状似感慨地叹了一声,却令丹青毛骨悚然起来。损坏御赐之物乃是大不敬的死罪,连王公贵族收到皇帝赏赐的物件都要当祖宗供起来,更何况她一个小小奴婢。

    丹青慌乱地俯身叩头,额角狠狠磕在青石上,直磕得头破血流,也不敢停下:“奴婢有罪,奴婢该死……”

    她哪里能想到,顾休休来时偏要拿两把琵琶,为得是混淆视听。

    她以为顾休休手里罩着浮光锦的琵琶就是尺素琵琶,岂知早就被掉了包,朱玉手中罩着蜀锦的琵琶,才是真正的尺素琵琶。

    再一联想先前顾休休在寝殿里说过的话,丹青心中了然,顾休休竟是早已知情她背弃主子的事情。

    可顾休休最近进宫的次数并不多,她被贞贵妃拿捏住把柄,也是近半个月才发生的事。

    难道顾休休在宫里也有自己的眼线?

    那她与御医随从苟且之事,顾休休岂不是也知道了?

    正想着,丹青便听到上座传来近乎冷漠的威声:“笨手笨脚的蠢物,拉出去杖毙了。”

    她眼泪止不住涌着,额间鲜血直流,却无一人同情她。

    周围的嫔妃眼神平淡,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倒是顾月看着丹青被侍卫拖拽下去挣扎哭喊的模样,垂下了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后娘娘寿辰将近,不宜见血。请陛下开恩,念在她跟随臣妾五六载,饶这婢子一命。”

    顾月很少开口请求皇帝什么,难得张一次口,皇帝扫了一眼顾月,淡淡道:“那便打三十杖叫她长长记性。”

    虽三十杖也不好受,但却不至于要命。丹青喜极而泣,连忙叩首:“谢陛下开恩,谢娘娘开恩……”

    顾休休看着丹青被拖下去,唇畔微不可见地勾起浅浅的弧度。

    向来管教奴婢,便要恩威并施。想必经此一事,险险捡回一条命的丹青,就该清楚谁才是掌握她生死大权的主子了。

    不出意外,那贞贵妃听说了今日之事,定会有所忌惮,若再想对顾月下手,便该好好斟酌一番了。

    不多时,伶人重新起舞,这段插曲很快就被人忘记了。

    顾休休在顾月的陪同下回寝殿更换衣裙,弹幕多到几乎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甚至没有注意到背后不远处的皇后看着她,笑得合不拢嘴。

    【太牛x了!顾休休你就是我的神!】

    【这是怎么做到的?不但识破了丹青叛主,保住了尺素琵琶,给贞贵妃一个下马威,最厉害的地方是丹青挨了三十杖还要感激顾月不杀之恩,一箭四雕,太强了吧!】

    【女主粉怎么不出来叫了?不是打赌吗?输了你们准备怎么样,生吞拖鞋还是倒立拉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