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一只大橘不会修仙 第14节
太不是东西了! 老爷子沉默半晌,看了看正怒冲冲瞪着自己的橙子,突然一笑:“所以,这位正义的先生要为了这十几只猫,为难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我纵是掠了它们,也是好吃好喝地养着,小节虽亏,却无大过。你准备如何审判我?嗯?” 说着,他一摊手,仿佛有恃无恐。 程梓一撇嘴,爪子在rou垫里弹出收进。 想挠他! 临江仙揉揉程梓的脑袋,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位老先生,那些与你同辈的人只是老了,并不是死了。” 临江仙不紧不慢地揭破老爷子的一些旧事,“你最近这百年来确实只做了掳猫养猫两件事,但百年之前,被你掳去的可都是无辜又脆弱的普通百姓。他们可没有被你掳去的猫幸运。” 话音未落,林中的风里似乎飘起了淡淡的血腥味。 程梓:“!!!” 他惊讶地看了老头子一眼,片刻后,眼神转为嫌弃,很快又变成了厌恶。 人不可貌相啊大爷,看你浓眉大眼的,原来以前这么不是东西?! 不过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我遇上正派暴打过气反派的爽文情节了?! 程梓瞬间支棱起来,前爪扒拉着临江仙的手臂往外探头,在视角最好的位置好好地欣赏了一番老头子被点破过往后,那扭曲中带着几分怨恨的表情。 可他到底什么也没说,憋屈地默认了临江仙的话。 变脸了变脸了! 是不是该打起来了?! 程梓攥住猫猫拳,随时做好为临江仙加油打气的准备。 揍他!为那些无辜的百姓和痛失爱宠的猫奴削他! 打变老的坏人不影响你尊老爱幼的功德!扣一满天神佛陪你一起打!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临江仙无奈地敲敲程梓的脑壳,出乎意料的没有继续嘴炮,更没有对老头子出手。 “我是守规矩的人,既然你已经被正道废去泰半功力,囚于此处,我便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今日过来,也只是警告,以及,为人带路。” 临江仙一边说,一边缓缓转身离开。 “莫行恶事,修身养性。勿谓言之不预也。”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老头子倏然一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为人带路……是什么意思?” 他纠结地攥住衣角,心中的不安感也越来越深。 就在他的不安即将达到顶峰时,忽然有锐利的剑气掠地而来,化光垂落,结成一道潇洒出尘的身影。 认出面前之人的身份,老头子忍不住瞪大眼睛。 女剑侠,意江山。 “橙子最后的气息是在这里。”意江山大大咧咧地扛着双剑,目光一转,落在不远处的老人身上,“诶老爷子,你有没有看见……” 话没说完,她便瞧见散落在草地上的十数张猫猫画像,以及画中残存的精魂。 尤其是最后一张,画上的猫通体金黄,金瞳熠熠,扑蝶时敦实的体态都显得轻盈,看上去令人心情甚佳。 “……” 意江山沉默下来,很快,脸上露出一抹略显狰狞的笑意。 同一时间,老头子倏然寒毛直立! “你听我解释……” “轰!——” …… “喵喵喵!……” 出林的路上,程梓扒着临江仙胸前的衣服立起身体,与他四目相对,义正辞严地指责他刚才放过那老头子的说辞冠冕堂皇。 临江仙伸手,从他的脑袋一直抚摸到尾巴尖,给他顺毛安抚。 “我并非冠冕堂皇,也没有想着要放过他,只是我出手有诸多限制,因而想要让他付出更大的代价,就必须选择借刀杀人。” 他看着程梓淡淡地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喵呜!” 程梓皱皱鼻子,表示不信。 临江仙若有所思地回望山林,含笑的眼眸眯了眯:“其实她已经到了。” 话音未落,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伴着浓烟滚滚骤然从林中传出,直冲云霄,震耳欲聋。 程梓惊讶地瞪圆了双眼。 不出意外的话,那老头子出意外了。 这一击下去,估计连人带地上的土一共十斤。 第13章 裂开 意江山,修行界人称女剑侠。 不是女、剑侠,而是女剑、侠。前者是她修习的功法天女九剑的简称,后者则代表她在其他修行者眼中的定位。 一位出身微末,却披荆斩棘地成为天女九剑在人间的唯一传承者,英姿飒爽、嫉恶如仇的侠客。 至于为什么是女剑侠而非天女九剑侠,原因是意江山不喜欢天女这个代表禁锢、约束与不容更改的规矩的头衔。 她是人间侠客,是吹过旷野的风,是自由的云。 唯独不会是九天之上冷漠威严的天女。 意江山性格如此,也从未想过改变,以至于从进入修行界起便不断走在得罪人——被针对——打服敌人的路上,尤其喜欢惩治恶人。 不是为了弘扬正义之类的理由,而是她随心而行的表现。 正因如此,意江山的修为虽然没有排进修行界前十,在许多做过恶事的散修心中的威名却不输于那十位大佬。 即便是修为高于她的恶人,在行事时也会尽量避开与她正面冲突。 这个打起架来如同发疯的女人,是真的敢按着他们的头与自己的头相撞,来个伤敌八百,自损八千的以伤换伤打法。 惹不起,惹不起。 老头子认出意江山后,人都麻了。 这一瞬间,他忘了自己是个被修行界最高判官审判、惩罚过的犯人,忘了这片树林是囚禁自己的监狱,只想拔腿就跑,跑不了就给姑奶奶跪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求饶。 然而意江山一如传闻中那样激进和暴脾气,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抄着双剑就捶了下来。 对,捶。 传说中飘逸出尘的天女九剑,被她用来就是捶。 两道物理形态上宏大磅礴的剑气照着老头子的脑门狠狠捶下,那气吞山河的架势,仿佛天地都要随之倾覆翻卷,在将老头子打成馅的时候顺势包个饺子。 就在老头子心中大呼吾命休矣的时候,整片山林倏然浮起千万道微光,光芒交错纵横,编织成网,仓促而视死如归地迎上这卷携天地而来的双剑。 “轰——” 剑气挡下了。 光芒织成的网没了。 半座山林塌了。 老头子破防了。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啧,大哥又是你啊。” 热身的招式被挡下,意江山不爽地把剑扛回肩上,盯着虚空中某处语气凌厉: “这家伙犯的事够他死两辈子都有富余,他是你异父异母的亲生父亲吗?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他?” 半空中的光芒散去,一道略显虚幻的身影借着浮尘勾勒成型,披散的长发下,面具遮脸,唯有一双淡漠的眸子清晰可见。 “意江山,注意你的措辞和态度。”低沉的男声冰冷锋锐,听不出情绪,“他是我审判过的犯人,刑期结束之前,他不能离开此地,也不能死。” 顿了顿,他接着说:“对他的惩处,我是照法典办事。你若不服,大可带着观点与依据过来,只要得法典认可,我立刻更改前惩,照你的想法去做。” “别tm给我掉书袋!” 意江山长眉倒竖,眉眼间掠起深重的戾气:“他害了我的猫,今儿你不让我叫他赔命,明天我就踹了隐遇镇大门,打上你执法大殿去!隐遇镇里多少能人异士你很清楚,论掀桌子,执法大殿一千人加起来都只能给他们提鞋,懂?” “……” 男人沉默半晌,垂头看了下那瑟瑟发抖的老头子,又看向意江山:“为了一只猫?” “是啊,为了一只猫,隐遇镇的猫,姜家人的猫。”意江山灿烂一笑,眼里却无笑意,“今天我持剑打过来,明天姜家人就去执法大殿钓鱼,你敢接我的剑,敢接他们的钓竿吗?” “……” 男人的嘴唇蠕动一下,即使戴着面具,依旧能看到他脸上复杂得一言难尽的表情。 隐遇镇,姜家人。 这两个名字一个戳他肺管子,一个戳他胃管子。 既窒息,又胃疼。 正当他权衡利弊之时,胸口忽然泛起一道金光,光芒里传出男人粗犷的低吼: “你快回来!沉江月打上门了!我一人承受不来!” 男人瞪大眼睛,身上冷峻漠然的气势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