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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鱼后我炸了女主的鱼塘 第189节

    “那天下就在股掌之间。”温瑾接上他的话。

    巫振锋笑意和兴奋更真实了些:“如此,我便认温城主这个合作伙伴了?”

    果然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抓住他的欲|望,就能对症下药,将他玩弄在鼓掌之间。

    温瑾此番模样,明明是被他说中心中渴望,狂热至极,一人一句,从此他也是合作者了,也是莲花楼的奴隶了。

    可令巫振锋意外的是,温瑾并没有很快地回复和答应,甚至于,他脸上的狂热和痴迷在瞬间消失,整个人重新后靠在小凳上,脸上没有了温和,只有冷淡。

    巫振锋的笑意淡了些:“温城主,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我并不想合作。”他的声音很淡,没什么情绪。

    “可你我才是同类,刚刚说的那些,温城主明明身有所感,为何要压抑自己——”

    “刚刚?”温瑾打断了他的话,他露了点笑容,金边黑袍下,隐有世家贵公子的矜贵:“刚刚巫宗主不是在演戏吗?”

    巫振锋怔住。

    寒意从脊骨一寸寸爬上来,像是被一条丑陋的蜥蜴缓慢地舔上来,绿色冰冷的眼睛,都泛着凉。

    眼前温瑾仍在说着,他笑意漫不经心:“巫宗主的演技不太好。”

    “演不出那样的狂热。”

    “在下有些兴趣,便为巫宗主演示一番。”

    阴冷爬上了巫振锋的嘴角,刚刚的一切,都是温瑾在演戏?!

    明明他以为抓到了对方的欲|望,故意如此表现想要将他拉拢,趁他答应之时可以强行建立雕像契约,结果不仅他在演戏,温瑾也在演戏?

    温瑾当这一切,是在玩吗?

    他直起身子,眼眸微眯,将额间散落的碎发梳拢,重新恢复出那个泰然自若的御兽宗宗主模样:“温城主,既然不想活,那便死吧。”

    “这么爱演戏,六道轮回,下辈子做个戏子。”

    巫振锋端坐,丝线在他身后交织出一张网,四通八达,衬得他的头像是中心蜘蛛的肚子。

    丝线绷直,光影交错中,有数道人影齐齐向温瑾袭来。

    巫振锋盯住温瑾。

    温瑾是一个摸不透的人,巫振锋知道,在这些人的攻击下,温瑾不会活下来,他突然很好奇,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温瑾那张让人讨厌的带笑的脸上,会不会有恐惧?

    温瑾的瞳孔,会不会放大到可怖的模样?

    可温瑾仍然是笑着的。

    杀招在前,他甚至都没有抬头,而是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桌上的茶具:“血洒过来,会弄脏的。”

    “巫宗主,请你离远一点。”

    什么?

    巫振锋下意识地皱眉,可听到破空声靠近,灵压近在咫尺,慌忙间以手撑地,翻身回转让开了位置。

    就在这瞬间,他对上了袭来之人的眼。

    隐隐清明,伪装混沌,并不受控制的眼睛。

    他们手里法器各样,詹开济一马当先,杀招所向的,确实是温瑾。

    这些人,是在后来的大能宾客中,他的合作者。

    刚刚为了保存精血,巫振锋只传音他们伪装被控制,伺机跟随行动。

    他们杀过来,没有问题。

    他不需要躲。

    温温瑾刚刚那话,只是故弄玄虚。

    可心刚刚落下一点,巫振锋就察觉到余光有异,他转过头去,心在那一瞬间,彻底的坠|落。

    那个方向,是莲花池法阵开启的通道位置。

    那里本该是受控的乌振海、四月和倒下的韩胜。

    可现在,韩胜完好无损地站着,正呲着一口大白牙,笑得几乎看不到眼睛,像个傻子。

    他受伤的左腿膝盖,已经被暂时稳住,是较近的乌振海处理的。

    因为,四月正蹲在韩胜的旁边,拿着一根灰布条,认认真真地绑着一个蝴蝶结,用于固定灵药。

    看布条的缺口,这是从乌振海衣服上刚撕下来的。

    但这并不能叫巫振锋惊骇。

    他惊骇的,是在乌振海身旁,站着的那乌压压一大片的鹫鸟灵兽。

    他们残缺不堪,恶臭不堪,有没有眼睛的,有没有耳朵的,有没有手臂的,有没有翅膀的,有没有腿的,有没有牙齿的,很多羽毛都半秃着,与污垢粘连着,互相搀扶,站在那里。

    “树!”

    清亮的童音中,小小的鹫鸟钻出来,黑亮的眼睛,盯着莲花池旁的木栏杆,兴奋地小脚点跳。

    若是平常,一个孩童认错,人们会不自禁地会心一笑。

    可现在,谁也笑不出来。

    鹫鸟生而自由,栖身于树,从生到死,树木是他们永恒的相伴。

    但这样一只困守地底,不知道经历多少代记忆遗忘传达的鹫鸟,却并不认识树。

    “呐,它旁边更高的,才是树。”四月咯咯笑出声,她轻抚鹫鸟的羽毛,将远处的柳树指给它看:“你和我一样,我小时候,也认不清树。”

    小小鹫鸟茫然抬头,待看到那庞然高物时,眼神有一瞬的震颤:“树?”

    “对,树。”四月点头:“这是柳树,外面还有好多其他的树。”

    鹫鸟囚困在地底的认知,并不知道什么叫柳树,什么叫其他的树,它有些兴奋,拍打着翅膀,跃跃欲试。

    三百年的时间,在那处狭小地底出生的鹫鸟,很多都先天不足的畸形,没有力量,翅膀过分瘦弱,甚至萎缩。

    这些鹫鸟,连化形都做不到,没有用处,便被留在监牢中,从生到死。

    若是有出去的机会,那便是谁缺了虐杀的玩物,或者要隔着监牢杀鸡儆猴,出去,便是生不如死。

    小小鹫鸟,便是如此。

    展开的翅膀中,左面是正常的大小,右面仅左面一半的大小,它太小,又见到鹫鸟一族多是残缺不堪,便以为这是正常的,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而鹫鸟展翅,是一种本能。

    它跌跌撞撞,在所有人都不抱希望的时候,飞了出去。

    然后滑落。

    细爪滑过莲花池水,被冰冰凉凉的触感一激,它又猛地加速拍打着翅膀。

    “树!”它叫道。

    然后,飞了起来,向着树的方向。

    在它的身后,乌振海轻拍鹫鸟一族打头站在最前的族长:“去吧,这里交给我们解决。”

    鹫鸟啼鸣,无数双翅膀纷纷展开,均是残缺污|秽不堪,可却蕴含着从未屈服的力量,在夜色渐浅时,划破长空。

    没有一只被留在原地,即便是翅膀被齐根掰断的,也会被同伴驮着飞上长空。因为,这是三百年来,第一次的自由。

    细碎灰色翎羽飘落,像是下了一场灰色的雪。

    细瘦高挑的黑衣劲装女子微微偏头,有灰色的绒毛被风吹来,飘落在她脸上,发间,身上。

    那一刻,她仍旧是没有表情的,沉默冷硬平淡至极。

    *

    巫振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他有头脑,所以知道,如今,鹫鸟的出逃,已经不是他所能阻止的了。

    而消解掉鹫鸟暗伤阴毒的,是飘向温瑾的花,粉粉白白,有着莹润薄淡的光。

    鹫鸟,也有温瑾的手笔。

    这座他所铸就起的高楼,温瑾正在一根根地拆除着地基。

    而他,无能为力。

    鹫鸟只是个开始,此刻的巫振锋,身上被十数种术法和灵宝锁定。

    那是,在那些后来的宾客中,与他并不合作关系、正因为刚刚的控制和暗害而暴怒的人。

    “巫宗主刚刚的话,各位道友都听到了。”旁侧,温瑾轻抚那粉白小花的花瓣,温和而笑:“道友们演技很好,不仅让巫振锋不打自招,还揪出了他的同伙。”

    那些人笑着与温瑾恭维,此刻,相比于最初相见,人们更加不敢小觑这个只有百岁的年轻人。

    刚刚巫振锋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他们完全无法抵抗,在尚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心神失守。

    可很快,便有一种安抚的力量将他们唤回,城主温瑾声音温和:“各位道友稍安勿躁,请装出陷入美梦的梦幻模样,配合我演一场戏。”

    于是,他们便将计就计,发挥演技。

    系统吐槽:【宿主,演技好这句话太违心了,你看他们刚刚演被控制的梦幻,有的那是梦幻吗?是看了会做噩梦的好吧。】

    系统:【还有面瘫,没想到到了修真界,我还会被面瘫演技荼毒!】

    巫振锋笑笑,他看向温瑾,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音,像是咬牙切齿:“温瑾,你很好。”

    温瑾微笑:“谢谢夸赞。”

    巫振锋咬牙,猛地又听到“咯嘣”一声,察觉到另一颗后槽牙的摇摇欲坠,他没有再用力。

    巫振锋没想到,他几乎耗尽精血,利用雕像想要控制所有人,试图拉拢无法被控制的温瑾,可到头来,却是掀掉了自己的老底。

    而那些伙伴,也都太过愚蠢,竟然被这样的伎俩给骗了,若是温瑾真与他合作,温瑾定然不会被哄骗,暴露了行迹。

    所幸,也不是全部都这般愚蠢。

    “詹开济!难怪你刚刚说话不对劲,隐有偏帮御兽宗之感,原来,你早就被巫振锋给收买了!”万广海怒目而视,剑光森然。

    他留了个心眼,既然没被控制,那么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如今,便刚刚好的,站到了正确的队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