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
手里的树枝仿若是一把锋利的剑。 剑已经出鞘,在月色下泛着银光。 树枝的力道不如剑,但有比没有好,挥舞了一身汗,脚上的又多了几抹伤痕。 她停住,扔掉手中的树枝,往绿化林外走。 没两步就看到了周行之。 定格。 脚上的伤口在静谧的月色下,逐渐作痛,好似情绪过后,肢体的伤口开始抗议她的粗鲁对待。 “你——” 祁妙睁着狐狸眼,眼尾的那抹赤红早已脱妆,她讷讷地说了一声,忽然想起来他不是圣上,不是那个阴晴不定的圣上。 周行之瞥她脸上的细微表情,淡声说:“想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她抿唇没有说话。 周行之抬手看了眼时间,“来谈合作。” 听王悦说去他工作室拜访的人门庭若市。 什么合作还需要他亲自来谈? 脚上没有鞋,周行之看到了,本来觉得没鞋就没有鞋呗,这会儿被他盯着反而有点局促,脚趾微微蜷缩,不知道把脚往哪里放才好。 “内心还挺脆弱。” 他边说边朝她走过去,背对她半蹲下身,“打击两下连鞋都不要了?” 这会儿倒是没有圣上给她行礼的感觉了,祁妙窘迫道:“你要干嘛?” 他回头给她一个‘你这个问题真蠢’的眼神,“上来。” 祁妙尴尬地抠着手,“我可以自己走。” “是吗?”他没起来,反问:“鞋子不要,脸也不要?” ???? 这人果然表里不一,你们这些粉丝都是傻的吗! 讨厌死了! 祁妙不甘心地说:“那你就不能公主抱吗?背我显得我很重啊!” 周行之噗了一声,说:“我还要脸。” 祁妙真的超级想打他!暗暗翻了个白眼,慢慢趴在他的背后,他的体温略凉,背脊有力,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沐浴乳香味。 不知为何,有一瞬间,祁妙想落泪。 虽然前世圣上因为她家手握兵符而没有派兵援助,她也一直耿耿于怀,无论多久每当她想起还是会怨恨。 那枚虎符是圣上亲自放在她的手上,如果圣上忌惮,当初就可以不给。为何给了却又…… 她已经死了。 也成为了另一个世界的人,揪着过去是无法看清前方的啊。 祁妙的手指抠着周行之的肩膀,她自己没注意,周行之侧眼瞟了一眼,而后向上拖了她一下,向G区的停车场走。 绕着摄影棚的边角拐过去,就看到等候在G区摄影棚拐弯处的王悦。 她一直在拐角处等周行之。 没想到还真给她等到了。 一看他还带回了祁妙,最重要的是—— 卧槽卧槽卧槽,周影帝这是在背祁妙吗,果然有瓜!超级大瓜!她要冷静! 王悦连忙走过去,支支吾吾说:“那个……谢谢,周老师,妙妙你……你先下来……” 祁妙哦了一声,准备跳下来之时,周行之却说:“不急。” 王悦:? 我滴妈! 她脑子要转不过来了,颤颤巍巍问:“周老师,都到门口了,你看……” 她说的很委婉,这tm的要是给别人看到了。 祁妙这就是黑上加黑,还嫌黑的不够啊。 周行之在这圈里混多久了,他还能听不懂? 当下脚步停住,淡淡地笑了,绅士至极:“先上药。” 王悦怔住,疑惑的上下打量了祁妙发现她的脚上都不少划痕。 原来如此。 怎么心里还挺失望的,王悦干咳了一下,说道:“没事没事,周老师,交给我就行。” “不差这会儿。”说完,就背着她朝地下车库走。 这会儿人不多,大多数都在摄影棚内忙碌。 祁妙跑了,里面的人还是得按部就班的工作,张姐还在一个劲儿地赔不是,徐茹慢悠悠地转着椅子,整个人透着一股好整以暇。 …… 周行之的车停在地下车库靠近入口的地方。 走过去后摁住门把手,两边的车门就自动打开。 他微微前倾把祁妙放上后座,祁妙坐在后座,问了一句:“是有医药包吗?” 周行之没回,祁妙侧头看去,发现他正在对王悦说着什么,而后王悦整个人像吃了一斤的五仁月饼,满脸都在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大字。 祁妙:?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周行之便只身钻入车内,关上门打开车灯和引擎,拉上车玻璃,隔绝窗外的视线,方向盘一转径自开走。 “你带我去哪里?” 周行之透过后视镜睨她一眼:“抹药。” “你没有医药包?” “你觉得我是那种随身带医药包的人?” 不,她不觉得。 “放心,你不值钱。” 意思是拐卖她对他来说没任何价值。 嘿呀。 这话说的,祁妙反问:“你不怕闹绯闻?” 她可是记得,周行之这么多年都被称为‘洁身自好’的男人,就这种男人会私自带女人走,当狗仔是死的吗! 周行之不动声色,回:“狗仔眼光没那么差。” 听听!听听!是人话吗! 那些粉丝都tm聋了吗! 黑色奔驰驰骋在高速,窗外的路灯如过眼云烟。 祁妙气鼓鼓的,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瞪着后视镜里的周行之,而后就这他右手的电子手刹旁的水杯,拧开,仿佛这瓶盖就是周行之的头,仰头喝了一口。 “这水好几天了,”他悠哉悠哉地说,“喝了拉肚子别赖我。” 祁妙眼里有火,不管不顾答:“就赖你!” 说的是气话,但眼睛亮晶晶的,周行之想笑,却又觉得此刻笑了,后座那小姑娘估计得炸毛。 于是他顺口也说:“行。” 仿佛是没想到周行之会这么说,祁妙搞得有点吃瘪,也不说话。 接下来的20分钟,周行之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看向后座,发现那家伙已经睡着了。 可真是有够爱睡的。 前世缺觉吗这人。 奔驰车稳稳地停在了他家车库。 抬腕看表8点40,周行之下了车,打开车门弯腰将祁妙抱起来,一路抱着进了家门。 他喜静,独居,平时白天有钟阿姨来打扫卫生,其他时间都是阿林贴身照顾生活起居。 在门厅脱了鞋,踩在毛绒地毯上,周行之垂头看了一眼祁妙,站在沙发上,灯光是暖色调,氤氲着她已经脱妆的脸,睡颜下有些楚楚可怜。 胸口又有点麻。 周行之直接给她丢沙发上,祁妙整个被弹醒。 祁妙:???? 睁开眼就看到周行之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怎么看都觉得第一回在病房里那优雅的绅士是个假的! 祁妙心里有火,腾地站起身,也顾不上自己脚丫子其实脏兮兮的,站在他面前,质问:“你是故意的!” 周行之很坦然:“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