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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拍窗:袁宥姗袁宥姗 粗线条的大嗓门子, 外加用力拍打窗户的噗噗声,让防风玻璃都隔不住外界传达而来的聒噪。 不过这一次,袁宥姗好脾气地抬手让司机停车, 打下车窗,十足耐心地看向他。 问:怎么, 又想求我捎着? 从成县到琨莎,从琨莎到措勤、到丹珠,话都是他自己的说的,他来丹珠找他姐,大恩不言谢。现在丹珠就在脚下, 水粮都留够了他的分量,人要知足。 董一一笑起来:瞧你这话说的, 我还能让你捎去哪给,这个你拿着! 他递来一只油得发亮的小贝壳, 黑褐色相间,沉甸甸的。 见袁宥姗嫌弃不肯接,便将贝壳由车窗缝隙塞进后座,说:你额头上的伤真不是我故意的啊, 要不是看见那地方埋有兽夹, 我吃饱饭了要踹你一脚?这个,我们箭馆里常用的跌打神药,活血化瘀, 一天三次, 你只耐心消涂摸个三两天, 必定能看见效果! 晚饭之前,袁宥姗因为额上撞了块瘀斑,所以怄得当即亲手剃了细碎刘海,以求遮住。 但是性子过后也就到此为止了,她心中清楚,停车场边的那些兽夹设置隐蔽,捕猎用物,若她方才当真着了道,麻烦可不止一星点。 虽然还是谢了! 董一一知道她嘴硬,不过能从她嘴里说出谢字,那也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升起。 车队陆陆续续超过越野向前,董一一知道顺风千里终须一别,藏在心里的有些话终还是不怕死地跟她说出来。 开口前,他先看了看远处,只见车队扬起的灰尘呼吸、吞咽均难下,七分单调三分无奈,观感委实让人不自在。 他说:袁宥姗,其实我觉得你这个人吧,有些方面还不错。可我还是那句话,像你现在这样一个劲地跟着天花板奔跑,迟早有一天你会觉得累的。你得适当地去感受一下生活,你一个女孩子,有颜又有钱,泡泡温泉,看看电影,喜欢飒的也可以去骑骑马射射箭,感受下芸芸众生都是怎么在过日子,我敢保证,光是花鸟鱼虫,都够你一辈子都看不完,人还会到达一个全新的境界。 袁宥姗笑起来,笑他从始至终都和她不在一个频道。 不过他几次三番,心意是好的,忠言逆耳,想来平日对待朋友也不过如此。 袁宥姗正襟危坐,言语温和:我知道了。但是董一一,你也听我一句劝,你现在也亲眼见识了这片荒漠是如何人迹罕至,你那个jiejie怕是早已经不住在这里了。这地方看似平静,实则波谲云诡,不是你这种人该待的。我虽给你留下了足够的物资,但还是那句话,若有机会,希望你最好明天天亮就回措勤!越快越好,切勿逗留! 董一一完全没有领会她后半句的警告,只是答应:行,我再找一圈,实在等不到她我一定回! 袁宥姗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董一一,就此别过!希望在扎日南木错,不要再遇见你了! * 现在,丹珠服务区只剩下董一一一个人。 袁宥姗给他留了蓄电电组和物资,再加上先前这些人在一间小仓库发现的存货,口粮和饮用水够他支撑好几个礼拜。 可人一走光,偌大的服务区就只剩下他。先前打听丹珠这地的时候,镇上有人提醒过,说这地方闹鬼,两眼发光,吃人索命,所以楼上他是不敢住了,把过夜地点挪到楼下的空置财务室。 而财务室内,玻璃隔断前着被袁宥姗的手下布上了遮光窗帘,形成一间暗室,里头如今成了黑咕隆咚。 董一一觉得正好,这样更显得安全感满满。 可是等到他提着手电一进门,一股rou眼无法捕捉到的浓稠血腥味竟倏忽灌入鼻腔。 方才的庆幸立刻缩进嗓子里乖乖,下午那会子,他们挤在这间房里干嘛呢! 地板干净程亮,血腥味却顺着地缝无孔不入地飘满这个四方空间。 董一一抱着地铺被褥一动不敢动,生怕这诡异的腥臭来自地底、地缝间,他甚至都已经开始想象,地板下压着的那只恶鬼,青面獠牙,怒目血口,嘴角边还有没未来及嚼碎的、红阴阴的人骨头渣。 咳! 董一一的猛然回头,和身后冷不然贴来的动静同幅度炸毛。 他也是擅箭之人,察觉到一枚开了刃的冷色箭簇几乎是瞬间对准了他的喉心。 董一一吓得魂飞魄散,举起双高:是我是我!我是我是我是不不不我什么也没干!阿弥托佛!好汉饶命! 眼看他吓得语无伦次,一个熟悉的声音作出反应,扒开箭头不可思议地响起:董一一!? 董一一长咦了一声,避开箭杆看灯光中心的人:干练、内韧、潇洒、自信,多少形容词修辞她都不够用,总而言之就是又美又飒! OMG!叶姐! 目光往左,西安的种种回忆顿时直砸脑门,他大脑加码转动,把最热情的、代表重逢喜悦的拥抱送给了萧梧叶身边的弓箭手:呜哇哇哇,寒哥,我的亲哥哥,我想死你了哇! 萧送寒和萧梧叶两个一脸懵圈。 田榛见他们是认识的,默默收起了差点摘鞭的手,转去打量这间经改造后的、古怪的玻璃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