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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星的脸都急红了:“大不了我找警卫闯进去!就说那堂子偷税漏税,把那老.鸨抓了,一了百了!” 顿了顿,帕安妮没再拦着穆星,反而也蹭地站起来,她道:“真的?有用吗这招?真有用我便也跟你一起去!” 穆星一愣,马上道:“我前几日就打听了,这些堂子都是在当局注册过的,我听唐公子说,之前就抓到一个利用阴阳账本偷税的…” 帕安妮一拍掌:“那还得拿到他们的账本是不是?我觉得可以…” 见两人竟真的一本正经合计起来,叶师傅站起来一把扯住两人:“清醒一点!人家的账本还能让你们拿到?你当人家这几十年的饭是白吃了不成?” 她又看向穆星:“且不说你这一闹究竟能不能见到白小姐,即便见到了,你又能怎样呢?把话说清楚,然后不办喜事了?你想一想,倘若如此,那老.鸨对你是无可奈何,却会如何对白小姐呢?那妓.院里对付姑娘的手段,可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 穆星一愣,被恐慌冲昏的脑袋渐渐清醒下来。她颓唐地坐回去,喃喃道:“那我还能怎么办呢?” 叶师傅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也只能等你们的仪式办完,到时候把场面撑过去,让白小姐在老.鸨那儿过了关,之后的事情,你们再说也不迟。不是我事不关己无所谓,只是现在已经迟了着许多日,再等一日,也没什么差别了。” 见叶师傅如此说,帕安妮也忙道:“阿璇,你放心,到时候我和小叶儿也一定会帮忙说情,咱们是过来人,多少也有点经验…” 叶师傅拍了帕安妮一掌,把她剩下的话都拍了回去:“少说些浑话。自然,穆小姐若是需要帮忙,我和安妮一定不推辞,毕竟,此事也是我嘴快惹出来的…” 自嘲一笑,穆星摇了摇头。 她轻声道:“哪里怪的到你们呢,说到底,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存心骗她,如果我早点坦白…她现在会有多伤心,我简直不敢想…”眼眶渐渐泛起血红,穆星哽咽一声,没再说下去。 对视一眼,帕安妮叹了口气,带着叶师傅起身出去了。 六月十七日,冲羊煞东,宜嫁娶。 一大早,整间钰花书寓就忙乱起来。各样大红灯笼与红绸装饰都已经准备妥当,整间书寓的大门墙柱都贴上了硕大的喜字。聘请来的大西门厨师在灶台热火朝天地准备着菜色,丫鬟小厮忙里忙外地跑着。 天色刚晚,受邀的客人们接连到场,喜笑颜开,彼此攀谈着。 “真是没想到,连崔元白都没到手的姑娘,能被穆三公子收了去!” “我也是真没想到啊,那白小姐眼高于顶,独独他穆三能入眼去,也是了不得!” “真是可惜了,今日不能见白小姐一见,真不知道那样的容貌,穿上嫁衣该是何等好看,啧啧…” “哎,你这话可不行啊,朋友妻不可欺啊…哈哈哈哈哈” 欢声笑语填满了整个大厅,坐在主位上,穆星却只是看着眼前的菜色失神。 坐在一旁的唐钰察觉到,轻轻碰了碰穆星:“穆公子?你怎么了?” 穆星还未反应过来,一旁已有人笑道:“哎,新郎官,你怎么跟失了魂似的,是不是迫不及待入洞房啊!” 顿时又惹起阵阵哄笑,穆星回过神,也没滋没味地跟着笑了一声。 见唐钰还在锲而不舍地看着自己,她只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在想旁的事。” 盯着她看了看,唐钰这才转过脸去:“好吧,来喝酒。” 喜房中红烛摇曳,橙黄的电灯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暧昧的颜色。盖着红盖头的白艳静静地坐在喜床上,听着楼下欢声笑语,歌舞喧天。 喧嚣一阵盖过一阵,直闹到夜色深处,酒酣饭饱,众人才渐渐歇下,又笑闹着让新郎官入洞房。 一片繁杂声中,轻轻的脚步声显得那样不起眼,但一声声都敲在了心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似平常轻快有力,而是一步重似一步,一声沉过一声,仿佛彰显着来者的心情。 终于还是捱到了房门口。 静默了不知多久,静到所有的心声都无可躲藏,房门才“吱”一声打开。 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后,一个人影站到了白艳的面前。盖着盖头,白艳只能看到地上的那双脚。 皮鞋铮亮,几乎能照出人影,显出心事。 她从前为何没有注意到,比起其他男人,这双脚实在小的可疑? 仿佛酝酿了很久才终于鼓足勇气,穆星掀开了她的盖头。 白艳微微仰起头,看着面前的人。 穆星站在她的面前,还是那张珠玉似的脸,那双窄窄的,刀一样的眼睛,却没有了顾盼生辉的光芒。 静默的对视,千言万语都胶着在这一刻。 没有任何言语,白艳豁然起身,自己将还半掩在头上的盖头扯开,不顾一切的力度让满头的珠翠横飞四散,玉碎的声响像极了屋外的喜乐。 “艳儿。”穆星只能仓促地说了一句,余下的所有话都被泛着冷意的唇堵在了嘴里。 这是一个颤抖的,慌乱的亲吻。 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又在否认着什么。 白艳凶狠地,野蛮地吻着面前的人,搂在穆星脖子上的手像是要勒死她。毫无章法,也毫无美感,只有无法掩盖的,真相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