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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酒店的休息室,等不及打招呼,她便被迎上来的男子抱了个结实。 “阿璇啊我可想死你了!”他夸张地大喊着,“在美国生活怎么样啊?我看你可瘦多了,美国牛排到底不好吃是吧!咦你怎么又长高了!” 穆星哭笑不得地由着他叫唤。 此人名唤王梦维,同是穆星的发小,当年一群混世小魔王里,她与王梦维是最趣味相投的。 “行了行了。”穆云忙上来把王梦维扒拉开:“老大不小的别拉拉扯扯了,要抱就来抱我,你小子看见我倒跟没事人似的…” 王梦维松开穆星,又嚎叫着抱住穆云:“我的亲哥哥…” 闹了一阵,几人这才归座,穆星顺手把钟型帽挂到了衣帽架上,刚坐下,王梦维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凑过来:“哟,怎么了这是?” 穆星摘了帽子,原本漆黑浓密的齐耳短发乱乱地蓬着,额前耷拉下一缕微卷的刘海,隐隐约约掩住了敷在额头上的一块大白纱布。 过了一个下午,厉以宁许是消了气,她也忙走过来,柳眉紧蹙:“上午逛街时我还没太注意,现在一看,怎么这么严重!” 只看了一眼,王三少便经验颇丰地断言:“噢!肯定是撞在哪儿了,小伤,不碍事。” 厉以宁瞪他一眼:“你以为阿璇跟你似的皮糙rou厚?” 穆星摆摆手,自己也混不在意道:“前几日回桐花老屋祭拜姑母,不慎撞在了屋檐檐角上,出了点血罢了,过几天就好了。” 王梦维忙问:“桐花老屋那儿还有之前吃的那种菌子没有?你是不是爬上去摘菌子了?” 穆星点头:“对啊,春天正当季嘛,不过我这不还没摘到就摔下去了。” 王梦维很激动:“那等着下次我和你一块去…” 话还没说完,王梦维冷不丁被厉以宁用手戳了一下额头,她蹙眉道:“看看你们!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味地去爬屋顶,偷鸟窝,做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磕到碰到也就罢了,若是摔坏了又怎么好!” 王梦维委屈道:“你怎么就说我,不说阿璇!” 厉以宁不理他,看向穆星:“去年你给我的信上说甚么去学开汽车,我就觉得不妥当,纵然那美利坚多么先进,设备完全,也总有不防备的时候…” 厉以宁是一贯的爱念叨,穆星便也是一贯的左耳进右耳出,一面挪到冰柜上拿汽水,一面应声道:“是,是,瞧瞧,咱们阿宁倒是练了张好嘴,刚见面还没寒暄两句就念叨上了,叫旁人听到了,只当你不是厉小姐,倒是穆三少奶奶呢。” 穆星不过随口一说,厉以宁顿了顿,面上却忽而有些红。 笑闹了一会儿,王梦维看了看手表,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移去辛香阁吧?我想你们刚回国,正式的宴请应当你们办,我便没有发许多帖子,请的不过是小时候关系亲近的夏、刘那几位。自然,幼丞也会来,回国后你们还未见过面吧?” 宋幼丞是穆星的未婚夫,广泽书局总经理的儿子,也是穆星幼时的玩伴之一,当年穆星出国前与他定了亲,此番回国便要准备结婚了。 “没有,正打算过几天去拜访宋伯母呢。”穆星道。 一边说着,几人一边往外走。 几年间,平今饭店多次修缮,其装潢格调早与往日不同,西方哥特式的风格更显气派典雅,赏心悦目,令人惊喜。 虽然楼下便是几大特色餐厅,整栋大楼却并不显得喧哗吵闹,只隐隐听得到楼顶花园传来的歌舞声。 这个吊灯不错,放在大伯书房里肯定好看,不过这镀金托盘不免俗了些… 跟在众人后面,穆星打量着周围的装饰,一转头,她突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自拐角处走过。 一个凹凸有致,火红的身影。 午时在洋行里那一笑突然又浮现在脑海里,如惊鸿踏雪,撞得穆星一个晃神。 “梦维,那边的拐角是通往哪里?”穆星问道。 王梦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噢,那是梳妆间,给女宾们照镜子打扮用的。”他揶揄道:“怎么,要见幼丞了,你想打扮打扮?” 穆星还没接话,厉以宁突然说:“这是什么话,难道打扮就是为打扮给男人看的?” 王梦维看她一眼:“姑奶奶,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这么大火气?阿璇和幼丞是什么关系,这…” 厉以宁瞪他一眼,一个人径直大步走开了,王梦维更莫名其妙了:“谁惹她了?” 一旁的穆云只得给二人和稀泥,正忙乱着,转头一看,突然发现穆星早已不见了。 第四章 梳妆间严格来说并不算“房间”,只是在拐角处用两扇屏风隔了,里面放置了两张桌子与两面大玻璃镜,还点了熏香,整个环境洁净清香。 在屏风外转了转,穆星突然有些想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过来干嘛,只是看到那个身影,就鬼使神差地走了过来。 真是莫名其妙。 算了,来都来了,不妨进去看看吧。 穆星正想进去,突然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便又顿住脚。 “…绯莲昨日同我说,厉二爷带她去了湖云饭店,说他包了一整年的套房,其他的虽未明说,我看也八九不离十了。”一个颇悦耳的女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