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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空阔,她迷了路,找不到要找的人。刺骨的冰寒蹿入她体内,灼烧了她的期盼。 她听到一个声音,她认得,那是万儿的声音,“jiejie……”“jiejie……”,一声一声,在呼唤她。 那声音穿越雪域,穿过生死,渐渐变得稚嫩,最后和一个十岁的孩童重合,那个孩子生的很俊俏,有一双可爱的狼耳,她聪颖过人,只是聪慧的有些过了头,看透了她的心思。 她后悔了,要将誓发还给她,她说自此天涯永隔,再不相见。 不会的,那只是个梦,一个噩梦而已,万儿不会那般洞悉人心,她不会看透她的渴求,不会以此惩罚她。梦醒了,这才是现实,万里雪原,空无一人。她还没找到她,她就快找到她了。 这一次,她定藏得深些,不教她看出端倪。 “你再不醒,我便走了,你再找不到。”耳边有声音呢喃,温柔,却生冷。是她梦里那个孩子的声音,要推开她的那个人。 那人在逼迫她回去,可她不想去到那个噩梦里,梦里的人步步紧逼,非要与她恩断义绝。 “你醒过来,或许我会考虑留下你。”隔了许久,那个声音又道。 她愿意留下她了?为何她会改变主意,是否只是骗她醒来而已? 千也侧身躺在川兮身侧,贴着她耳朵昏昏欲睡,偶尔呢喃一句。 她已经睡了五日,都耽误她启程回王宫了。肯定是她逼迫的太过,这个固执的女人,自虐的很,硬是逼得自己昏睡不起,也要躲避她的逼问。 说句真心话对她来说怎的就如此艰难! 千也低叹一声,朦胧的眸子突然睁开,眼神倏的清明起来,定定的看向安静睡在眼前的人。 “你醒过来,我留下你,如何?”她再不呢喃,商量的口吻仿佛川兮是醒着的。 她确实醒了。千也盯着她抖动的睫毛,十分确定。原来只说一句留下她,就能让她醒来,如此简单。 她在装睡,怕她只是哄骗她? “你若不醒,我可强行还回去了。”千也用神识牵动了腕上赤幽,也牵动了装睡的人元灵发闪烁,佯装恐吓。 川兮没有动。这恐吓显然无甚效用,归还元灵发,也要元灵发的主人愿意收回才好。这威胁显得稚气了些。 可她这稚气的话,显然提醒了她自己:誓发可以不收回,只要川兮无收回的意愿,再多逼迫都无用。 这个女人,怕的不是她不要这誓发了,是她想同她天涯陌路。她唯一能与她牵绊的,只有这一丝赤幽。 她究竟,有多在意那个药灵? 莫名的,千也有些吃味儿。吃味儿前世的自己。她和她爹一样,大大小小有理没理的醋一概往嘴里灌。 看了看门口,竖耳听了听门外她爹娘的动静,确定这会儿不会有人进来,她蹭着身子贴近了装睡的人,张口,在她细嫩的颈上咬了一口。 不轻不重,略作惩罚。 “你若还继续装睡,我咬你唇了!”她想起前几天初遇时她说她前世将亲吻称作咬唇的话,威胁的同时,也想看看,这女人愿意让她'咬唇'吗。 她的话说完,明显能感觉身下的人身体变得僵硬。她不是害羞,否则心跳不会一滞,好像吓到了。 很明显的抵触。 “所以你也觉得我不是她,下不了嘴,那为何还要死缠不放?”千也有些烦,掀被坐起身来,扭回头看向依旧装睡的人,“别装了,你的心跳,你的僵硬,逃不过我的耳朵。这么大的人了,装睡是不是太过幼稚?” 她的语气里带着嫌弃,心里却是很忿忿,这女人,她给她当了五天的火炉,好不容易把她冰凉的身子给暖热了,这女人还排斥她靠近,紧绷的跟块木头似的! 那个万儿可以亲,她就不行是吧,那她还缠着她作何! 磨牙的声音传来,川兮再装不得,睁开星眸落到她唇上,犹豫半晌,“只是你还小,这般,不合仪。” 无论前世今生有多遥远,无论相貌个性有几多差异,她永远是她,不是她排斥,只是她忘却了前尘,心智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她还没到情爱缠绵的年纪,怎能被她带坏。 她的理由勉强说服了千也。千也低头想了想,她虽看过万卷情爱故事,足够了解,可不代表她现在学她爹娘合适,换位思考,以这女人的年纪,更是会怕教坏她。她理解。 “舍得醒了?”她抖了抖狼耳,拧着脖子看她太累,她干脆转过身来,盘腿面对躺着的人,居高临下。 川兮没有言语,视线虚浮,寝被下的手捏紧了锦绸。她不知该说什么,怕她又要说出相忘于天涯的话。 “别攥手,指节都要碎了。”千也听到了她指节用力的声音。 川兮有些讶异,明明不满十岁,却像个深谙世事的成人,有着洞悉一切的能力。 “不用惊讶,我耳力好。”少年老成的口吻,说着将方才掀开的被角给她掖回去,“所以也不要再假装无情,你心跳的快慢,呼吸的轻重,捻手指的动作,还有你……”好像不能透露太多,要是这女人以后藏得更深了她就不好看透了,“反正你的举动我全听得出。” “我并非假……” “再嘴硬就撵你下床!”千也佯装恐吓,“这是我的床!” 她娘想把她安排在别的房间的,可她风寒入体,身上冷的很,是她把她逼成这样,自然要亲自照顾,她可不想睡在家有自己的床不睡,还要去客房给她当火炉。是以现下,这是她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