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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她努力不去看他,微微别转脸,僵着面孔道:“东华,今日不管你怎么打岔,有句话我一定要说:你不能遇到什么事总把我蒙在鼓里,受伤也不让我知道!还有不管我的想法便修改记忆这种事,我有没有说过不可以?既是夫妻便该同甘共苦,你这么做难道是嫌我不够资格与你并肩同行?” “并非如此,小白……” 好容易流畅说完重点,她觉得很有必要加重语气直指后果来震慑对方,免得有人不当回事:“东华,不要辩解,这件事很重要!不要以为,不要以为我总会原谅你!” “小白……” 她狠心甩开探过来的手,忽略他变得有些苍白的面色,果断转身离去,心中默念:不能心软,千万不能心软!姑息优柔,必成大患! 她觉得后背有些灼热,明知道老神仙看不见,仍似有目光投注过来,无奈而忧伤。 第二日—— 大半天未见东华,不知他在做什么。 凤九拿捏着架子,并不打算那么快就妥协去寻他,可到底不放心,便将近日宿在太晨宫的安安拎过来当耳报神。 “去,看看你爷爷在干什么,别说是我让你去的,知道没?”凤九端肃着面皮,很是正经的模样。 “九九为什么不自己去看?”小家伙狐疑地望着凤九,“每次都让我当小密探!” “让你去,你就去!小孩子家家,哪来那么多话!”凤九点着安安的额头嘀咕,“一个两个都跟他似的,鬼灵精!” 不一会儿,小娃儿回来报信:“九九,九九,爷爷在种树。” “种树?什么树?”凤九搞不明白这转折,太晨宫中这么多奇花异草,还缺什么树巴巴的要他亲自种? 她脚下不由自主朝通向花园的月洞门挪过去,走到近前又觉得这与她方才装出的疏离着实相悖,赶忙急急刹住。人小腿短的安安来不及反应,一头撞到她身上,不解地揉着撞痛的鼻子。 凤九望着天给自己找理由:“咳,什么树也没咱们太晨宫的树好,想来,也无甚稀奇……” 正说着,从花园方向飘来一阵浓香,馥郁的香气带着温暖的甜意,让闻到的人精神为之一振。 就在月洞门那头不远处,rou眼可见地起了一株参天大树,繁茂油绿的枝叶间,一团团一簇簇的金粟便是香气的源头。 竟是株桂花树,只是平常的桂花树可长不了这么大。 “长大了长大了!”安安拍着手欢呼,“爷爷说太晨宫还缺一棵桂花树,月宫那棵就不错,不过他也不能夺人之美,就折了一枝回来种上,还施法让它长大。” 凤九心道,说得可真随意,广寒宫中天上地下独一株的桂花树,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折一枝带回家的?还随随便便施个法就能把月宫桂树的一枝变成树了?也就是骗骗你这不懂事的小娃儿!虽说确是应了“蟾宫折桂”这等吉祥话,可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不知东华做来干啥! 她摇摇头方要离去,微风裹着桂花的芳香拂上脸颊。她恍惚忆起,似乎就在不久前,他俩坐在六角亭中烹茶,她举着半块无忧糕喂他,也有一阵风萦上他的发,她边替他理着散乱的发丝,边被微凉的风勾起了关于食物的联想:“下次我们做桂花糕吃,桂花酿、桂花糖芋头也是极好的,就是太晨宫中还缺些桂花……” 彼时她正想着中秋要做什么,所以即便是小食点心也不免与此挂上关系,只是后来因为要与东华“硬气”,这事便搁置了。 难道就因为她说缺桂花,他便种了棵桂花树? 说起来,确像是他会做的事。 凤九悄悄折过身去看那人,谁知他亦在望着这里,她陡然一惊,继而才发现自己多虑了。只是,他一身月白衣衫在热闹的天香里格外清冷,眉眼间带着希冀又隐着落寞,十分无助可怜。 她有些心软。可今日不过才第二日,若她放弃,决心未免过于单薄。凤九抠着掌心说服自己,老神仙手段了得,不能被他喂颗甜枣就屈服。 她转身飞也似地逃走,不去看老神仙满身的失落。 第三日—— 那株桂花树将整个太晨宫都浸染了甜香。 一大早,一群宫人在树下忙碌,安安晃着小短腿坐在一边廊下指挥:“这里……那里……上面还有!” 凤九路过顺嘴问了句:“在做什么?” “爷爷说摘了桂花给九九用。”安安答得欢快,“九九,是要做什么好吃的?”小娃儿如今越发活泼,说起美食来更是两眼放光。 哼,自己不来,倒拿小孩子做幌子!雕虫小技,焉能瞒我! 她冷着脸说:“什么好吃的?我什么时候说要做好吃的!” “不是吗?可是爷爷说……”安安见凤九面色不对,十分灵性地转了话锋,“可是我想吃,九九做嘛!做嘛!” 往日里安安这般软磨硬泡,凤九早就架不住顺了他的意,不过今日既已识破爷俩的诡计,自然只有打回票的份。 “想吃也不给做!”她在这鬼灵精屁股上拍了一掌,“天色不早,还不去学堂!” “……哦……”安安瘪着嘴没精打采地走远,拐过廊下眼神偷偷往某处瞥了瞥。 凤九了然地一笑,故意不看那个方向,也趾高气扬地走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