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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想留下来照顾,吴姨不让,你回去,好好睡觉,这里交给我。 怎么能让一个临近预产期的孕妇通宵熬夜照顾病人。 柏舟他会醒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等他醒来怎么办。吴姨拢着她的胳膊将她扶上车,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 从没有觉得夜晚是如此漫长,叶弦裹着外套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就这样看着月亮,不知看了多久她才转身回去。 回到浴室给自己擦洗身子,毛巾不小心掉在地上,挺着大肚子无论她怎么弯身都捡不到。 那种无力和恐惧感自心底蔓延开来,在此刻无人的时候,她躲在浴室抑制不住哭出声来。 她人生的幸福是从遇见穆柏舟开始,她最丧的想法也是自己的死亡,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离开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哭完了,将心底的害怕都哭出来。叶弦用水冲掉眼泪,吸了吸鼻子。 不会的,她都去过五年后了。大主角活得好好的,所以这次一定不会有事的。 在等待穆柏舟醒来的时候,她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这个夜注定不平静,注定不能安稳度过。 叶弦做了一夜的梦,梦中都是些破碎变幻却血腥的场面。 一个女人拎着礼品接听电话,此时她的表情是很幸福的,好似在说等mama回家。 画面一转就是车祸的画面,这个女人满身是血被抬出送往医院。两个伤重画面重叠,明明担架上躺的是一个女人,画面却总是能重叠成穆柏舟的脸。 又是一转,医生宣布抢救无效,病人死亡。霎那间,整个梦境都蒙上一层极致到极点的压抑。她看着一个男人伤心痛苦,看着他绝望到极点。叶弦看见他的脸了,他是穆柏舟。 他明明是活着留下来的人啊,为什么在又一个转换的画面中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死气沉沉盖着白布的人又成了他。 来回变换的梦折磨着她,叶弦睡得极不安稳。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薄毯,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隐隐若现。额头全是汗,浸湿了她的头发。 明明已经梦魇了,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这一次没有人温柔的叫醒她了。 就这样折磨着,直到后半夜叶弦才慢慢睡去,也只是累到极致的浅睡。 心底装着事,即使噩梦做了一夜,她还是在往常的时间点起来。 梳妆镜前,叶弦看着镜中的自己。黑眼圈浮起,明显就是没有休息好,就这样出去肯定惹人担心。她还是简单给自己画了个妆,重点遮了黑眼圈和涂了口红。让自己看起来有气色,也不让别人担心。 来到医院,穆柏舟还没有醒。 叶弦坐在病床边,摩挲着他的手,抚摸着指上的婚戒。 睡梦中她不知,现在清醒她大概是猜到了。 那是她的死亡现场。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整夜都在重复她将来的死亡现场。 *** 穆柏舟踩在虚无中,眼前是白茫茫的雾气,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只是盲目地向前走着,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刺眼的白光从前面扑洒而下,他下意识抬起手在眼前挡住光芒。当光芒退下,他再次睁开眼睛后惊诧在原地。 雾气退去,竟是一片鸟语花香的室外桃源。 他身处在一大片金色的油菜花田,远处是涓涓细流的溪水,还有小鸟雀儿叽叽喳喳的叫声。 是赏心悦目的场景,可是他还是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一眨眼的功夫,不远处的地方突然多出一位穿着白裙赤着脚的女人。她黑色的长发披下,在风的吹拂下微微摆动着。 女人看着他浅浅一笑,穆柏舟认出了女人的身份。 那是叶弦,却好像又不是她。虽一模一样的面容,但眼前的女人没有他认识的叶弦那股子倔强俏皮,是一股恬静又忧郁的感觉。 她的静就是旁边缓缓流下的溪水,流在心间,细润而无声。她的眼睛虽笑,但却很沉仿佛历经万千沧桑,颇有故事感。 在这一片陌生的地方只有这一个熟悉的人,穆柏舟只能朝着女人的方向走去,希望能得到什么信息。 可是他刚刚靠近,女人踮着脚尖又走远。明明是赤脚,可走在草地石子路上一点也没有疼过。 他走近,她就走远,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不走了,她就站在原地笑着看他。 穿过草地来到林中,拨开缠绕的藤蔓,穆柏舟走在林中绿幽幽的小道上。 他猜到,女人在指引他。可是到底要去哪里,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束。 女人突然不走了,转过身看着他又笑。这笑与最初的又有不同,是释然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穆柏舟疑惑但还是慢慢靠近,令他惊讶的是,这一次她没有继续往前走。 柏舟。 她叫了他的名字,是轻柔又悠远的声音。 在他继续靠近时,女人却幻化成他最初见到的白雾消散在空气中。 她消失了。 将他带到这茂密的林中,她却消失了。 叶弦。 他茫然叫着她的名字,只能顺着他现在所在的林荫小道上向前走。 走到尽头是一间由藤蔓缠绕着的石门,想了想,他上前将石门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