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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十分喜欢这绢花时,却将它忘记在了盛京城。 江以桃想到这儿,无端地想起陆朝来,想到陆朝便又想起了那盏白兔小灯。 方才下车下得快,竟是将白兔灯落在了车上。 江以桃抿了抿唇,心道可惜。又想起来从这西厢房的窗户望出去,就是盛京城南的那座桂枝亭。 江以桃轻手轻脚地踱步到了窗户前,伸手去推开了窗户,凝神地朝桂枝亭的方向望着。可这会儿还是白日呢,哪里能瞧见远处的桂枝亭呢,只有入夜之后,桂枝亭的四角便会挂上红灯笼,这才能瞧见。 江以桃笑了笑,也不关上窗户,回到了那茶桌前坐着。 江以桃的院子并不小,可这会儿因无人,看着倒有些冷清了,所幸江以桃是个喜欢安静之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她还在出神,便听得院门有人扬声喊着阿月。 想来应当是四哥哥吧,江以桃起身往外走,这偌大的江府里,出了阿李和四哥哥哪里还有人愿意来她这院子呢? 她刚走到垂花门,江润之也恰好从大门迈了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江润之瞧着江以桃一身狼狈,倒有些愣神,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江以桃反而浅笑着,问道:四哥哥这会儿不与张姨娘一起,来找meimei做什么? 被江以桃这么一问,江润之才反应过来,扬了扬手上的白兔灯,解释道:我看阿月将这白兔灯落在了车上,想着阿月应当是喜欢这灯才会留这么久罢,这便给你送来了。 江以桃这才瞧见他手上确实拿着那盏白兔灯,谢谢四哥哥,我方才还想着这灯呢,四哥哥就将它带来了。 江润之没答话,勾唇笑了笑。 何苦在这门口说话。江以桃侧身让出条路来,做了个迎客的姿态,四哥哥请进来,虽没有什么茶水吃,也是能坐一坐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院子,江润之一时有些怔然,说道:这院子竟是和meimei走前一样。 江以桃浅笑不语,领着江润之在庭院的小石桌前坐下了。 说来惭愧,自从阿月走之后,我便再没有来过这烟南院了。江润之四处张望着,将白兔灯递到了江以桃面前,又幽幽叹了口气,只怕来了后便触景伤情。 江以桃接过那盏白兔灯,放在了石桌上,轻声道:人都不在了,还来院子做什么。 江润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从耳房出来的两个小丫鬟吸引了视线,他咂摸着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这不是母亲屋里的两个小丫鬟么,母亲倒是舍得,竟拨来伺候你了。 唔,倒也没说是来伺候我。江以桃回答得含糊。 姑娘,热水备好了,您看是晴佳瞅了瞅江润之,见他冲自己十分爽朗地笑了笑,怯怯地垂下头去,声音也越来越小。 您看是现在便去洗漱,还是再与四少爷再说会儿话?晴柔不动声色地接上了话。 江润之闻言就起了身:我来还有一事,四meimei过了申时便去荣禧堂,说是要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让我来转告四meimei你。 江以桃也跟着起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四meimei忙着罢,我便先走了。 话音刚落,也不等江以桃相送,江润之便快步走了。 两个小丫鬟站在一旁,自然也听见了江润之口中的一家人,更是惊奇地瞅了瞅江以桃,又对视着交换了个眼神,十分默契地把心中的好奇吞回了肚子里去。 在这摸不清底细的世家大族里,多说一句便多错一句,只有聪明人才能在这儿生存下去。 江以桃自然是将两个小丫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浅笑着朝着耳房走去,倒是留下两个小丫鬟在原地面面相觑。 为什么这个外家来的姑娘对这院子竟比自己还要熟? 她们哪里猜得到,这个她们眼中的外家姑娘,就是那个江家五姑娘本人呢。 江以桃洗漱出来时,天已经蒙蒙黑了,月亮挂在桃树的枝头,熠熠地发着光,将这院子照得十分亮堂。 小丫鬟晴柔搀着江以桃,轻声道:姑娘小心,仔细着台阶。 江以桃闻言愣了愣神,忽然想起了织翠来,看着晴柔挂着笑意的年轻的脸,一时间有些鼻酸。织翠她也是个这样的小姑娘,分明是在最好的年纪,却因自己而死。 晴柔,你这是做什么。晴佳收拾好了东西,从耳房走出来时便瞧见主仆两人呆呆站在庭院里,十分好奇地多瞅了两眼,又接着道,方才四少爷可说了让姑娘去赴晚宴,可别耽误了姑娘的时间才是。 江以桃闻言才回过神来,笑道:不碍事,是我忽然出神了。 若是织翠还在便好了。江以桃垂眸,敛起了脸上的哀愁,再抬眼又是那副柔和得模样了。 江以桃心知肚明,在江家,她连难过的时间也没有。 第49章 桂枝 江府的宅子在修建时,是照着那已逝的江老爷子画的图纸,与盛京一般人家的宅院不同,江府过了大门又进了垂花门后,除了三间前厅与几间厢房之外就再无屋子了,后边便是极大的院落,沿着这院落的四角零零散散地搭了各家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