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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代文中暴富 第24节

    苏叶点完钱后,对照着本子上人名,唰唰地开起了发票。她把五十三张发票逐一开给了杨雪爸。

    杨雪爸接过这一张张小纸条似的发票有, 眯着眼问“咋弄得这么正式?”

    苏叶笑着点点头, “这是应该的。咱们现在是一表一发票,你可要拿好这些它们, 以后大伙可是要凭着发票来维修退货。先前的发票我也按着人名给补齐了,就麻烦您帮我跑这一趟了。”

    要是这个生意是苏叶自己的,冲着杨雪爸这任劳任怨的架势,她都想给他发一份工资。

    只可惜不是。

    杨雪爸拿着发票仔细地看了一遍,金额是大写的拾圆,发票的落款是“一中绿色工厂”,盖的章也是“一中绿色工厂”,立刻变得正规起来。他心里油然而生起一股佩服。

    苏老师看起来年纪不大,做事却很妥帖、稳重。杨雪爸像苏叶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在车间当学徒工。哪里有这种本事,不仅脑子灵活会变通,还能说赚钱就能赚到钱。

    要是这笔生意能够源源不断地做下去,得有多恐怖……杨雪爸估摸着这赚钱的速度,脑子忽然浮现起了“万元户”这个词。他摇了摇头,赶紧把这个吓人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苏叶叮嘱杨雪爸“要是你们厂的工人同志有坏了不用的表也可以来找我们。”

    杨雪爸忙不迭地点头,“记得嘞,他们都晓得的。”

    毕竟那写了小作文的纸条,可是人手一份。

    ……

    刘秋离开军区大院后,李红丽和高安娜面面相觑。

    她们心中双双浮现起怀疑,刘秋该不会……说的是大话吧?

    哪有什么活能赚得那么多,要是有,那也是得有技术才赚得起这么多。苏叶一个小学毕业没文化的,懂技术吗?

    李红丽说“我打听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红丽托了一个一中的老师询问,结果竟然和刘秋说的吻合。那个一中的老师原原本本地把苏叶怎么赚钱、怎么教孩子技术的过程全盘托出。

    高安娜越听眉头越皱,苏叶去了一中当老师还不知道珍惜,居然还想耽误学生。

    一个老师的正义感,驱使她到市教委说了这件事。

    高安娜找到市教委的同志说“我发现有一个老师,她利用职务之便,煽动学生从事非法的经济活动。学生连课都不想上了,净跟着她赚钱。”

    “她花一块钱、两块钱买了别人的表,装饰一番之后倒买倒卖,一只卖十块钱,现在已经赚了一千多块。你说学生的任务就该是学习,怎么能钻钱眼,给别人白白利用了呢?”

    一千多块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连市教委的同志听了也倒吸一口凉气。

    教委的袁同志听了表情变得严肃,“如果这是真的,这可是一件非常严重的违纪行为,我让同志去打听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周五,袁同志和同事们来到了一中调查。

    袁同志他们一起把这些学生集中起来,严肃地教育了一顿。

    “你们还是学生,怎么能做这些大人做的事?你们被老师利用了都不知道。修手表本是好心,卖手表却是坏事,你们这件事严格说起来还算是投机倒把。”

    学生们听了忧心忡忡,仿佛已经弄懂了发生了什么事。

    杨雪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不、不是这样的,我不许你这样说苏老师。”

    钱小荷点点头,拉着袁同志的袖子,“您不了解,咱们能继续上学,多亏了苏老师。”

    这群孩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但站起来估计都比袁同志高,这个年纪的孩子,放在乡下,恐怕都可以担起一个家庭的重任。袁同志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团团围住了她的学生,心下既是恼怒,又是好笑。

    马建国说“不知道你听了什么谣言,会说出这样的话。苏老师对咱们是再也没有的尽心尽力。周末你来看看我们在做什么事情,再评价苏老师吧。”

    一中的校长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看完了这一幕,她和颜悦色对调查组的同志说“不如你们去跟这群孩子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事吧。”

    调查小组的同志恼羞成怒,袁同志饶有兴趣地应了下来,“好,我去看看。”

    周末,杨雪带着市教委的同志做了一个家访。

    马建国那不足十平米破旧的家,家徒四壁,年迈的老人家佝偻着腰在门口借着光艰难地缝缝补补;小巷的尽头,钱小荷的父母亲正在算计着该怎么让女儿去相亲;破旧的瓦房里,一对病重的父母盖着脏兮兮的棉絮,生活不能自理……

    杨雪指了指另一边,只见一群学生捧着箱子,挨家挨户地敲响了人家的门。远远地看,他们的表情好像是正在给人家赔礼道歉。

    杨雪不嫌丢脸地跑上去,给被打扰的人家鞠了个躬,抱着箱子继续向路人打听旧手表。

    有个学生不由地解释“只有回收了废弃的旧表,我们才能做得出翻新的二手表。我们卖出去的手表,全都是由这些加工得来的。”

    杨雪爸爸和同事们看到了这一幕,上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有说有笑地加入了这群孩子的队伍。大人小孩们都不嫌丢脸,在料峭的寒风中到处奔走。

    他们咧开嘴笑容跟不要钱似的,指着写满字的小纸条,加入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好像没有人觉得不对劲,会指责他们从事的是“投机倒把”。

    不久,有个年迈的老奶奶颤巍巍地走过来,把怀里用布包着的表取出来,放到了他们的箱子里。

    杨雪爸爸干完了这些活,他珍而重之地从兜里掏出新的手表,分发给他的同事。

    同事们把一张张钞票递到他的手里,他手里的钞票越来越多,厚厚的一沓钱来来回回地点了半天。让人看着不由地眼红、羡慕。

    马建国的奶奶听说这些“坏人”要来破坏学校卖翻新手表,她痛心地连忙追上这些人,指责道

    “你们年轻人真是净瞎折腾,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家建国初中都没念完就辍学了,现在学校不仅给我们建国免费读书、买课本,现在每个月还给我们家五块钱的补贴,这些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

    “我知道苏老师在做这个翻新表,我第一个让他去学、去帮忙,天底下坏事多了去了,你们不管。净是管这些好事,弄黄了它你们给我孙子免费读书、每个月补贴我们吗?”

    一番话教训得这些市教委的同志面子不太挂得住,他们好像明白了苏叶老师领着一群孩子在赚钱补贴学费?

    杨雪擦了一把汗说“我们每周都在收废旧的手表,不怕苦也不怕累,不怕丢脸,怕的是什么您知道吗?”

    “我们怕念不起书。要是有别的出路,谁不想轻轻松松做孩子?苏老师给我们想出了一条路子,我们很多人才有书念。苏老师自己是一分钱都没有拿的,尽心尽力地免费教我们修表,我们也是,大家都是自愿干活,怎么是投机倒把了?”

    杨雪爸擦了擦汗,努了努嘴对杨雪说“就你话多。”

    他憨厚地笑了笑,跟同志们说“孩子们都很努力呢,咱们大人也帮了不少忙。只要有空就来收个表,修修整整啥的,这件事我们家长是支持他们的。”

    杨雪他们带着这群同志回到了学校,他们站在了学校的小黑板前,上面张贴着上个月“绿色工厂”的财务明细。

    卖了多少只表、赚了多少钱,开销花在了哪儿,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小小的一个活动,却帮助了那么多辍学的孩子,根本不是他们之前揣测的,老师利用学生谋取暴利。

    这些“暴利”完完全全都花在了刀刃上,花在了学生们身上。这让市教委的同志看得不禁面红耳赤。

    学生们从箱子里拾起一只只坏掉的旧表,有个学生满脸笃定地说“这是我们用双手挣来的钱,我们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违法的。它是废弃物,不是珍贵物品,老师说了我们这是给国家创造资源。”

    高安娜也在行列中,她脸臊得慌,偷偷离开了人群。

    第25章 (补全)

    学生被市教委的同志带去思想教育的同时,苏叶这个“始作俑者”也被调研组的同志拷问了一个下午。

    不大的屋子里,四双眼睛面面相觑。

    苏叶蜜汁微笑地问“同志,我可以回去了吗?”

    苏叶一点也不意外,感情是暴风雨的前期来了。好在苏叶先前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早早做下了准备,因而不慌不忙。

    调查组的殷同志黑着脸拷问“看来苏同志死性不改,还是不知道错!”

    苏叶义正言辞地说“不敢,我苏某人绝对一心向着党和国家,绝不做偷鸡摸狗的事。”

    教委的同志严厉地问“你利用职务之便煽动学生从事非法经营活动,扰乱教学秩序――”

    苏叶从怀里掏出几只表给调查组的同志,一脸刚正不阿地说“绝对没有的事。”

    “接下来我所说的但凡有一个胡编乱造,同志可以把我送去公安局。”

    苏叶一脸动容地说“我是科学课的老师,课余时间会教学生一些生活小技能。他们跟着我学会了修手表、收音机。

    说实话,做出今天这件事我们也是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啊!不然,我一个好好的老师不当,何必去揽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呢?一分钱都没有进我的口袋,我图啥不是?”

    苏叶求生欲强烈地递上了一堆零零碎碎的纸条。教委的同志展开一看,原来是缴纳书费、学费的清单凭据,还要家长亲手写的小纸条――“收到‘绿色工厂’1960年02月生活补贴伍圆。”

    虽然金额不多,大大小小的凭据单子,零零碎碎加起来一个月的支出竟然高达几百元!

    他们生生地吃了一惊。

    苏叶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堆东西,那是夏记者周末的时候拍的照片,让苏叶挑出几张他刊登到报纸上,正好派上了用场。

    苏叶翻出照片,一张张地介绍道“这个孩子,父母双亡,靠祖父母拉扯长大。要是不拉他一把,他这辈子只能去当苦力工;这个女孩才十五岁,要不是我们去家访还不知道她准备结婚嫁人;这个更可怜,没有退学之前成绩名列前茅,现在他只能去矿工局铲煤,饿得面黄肌瘦营养不良……”

    “我这个人就见不得孩子吃苦受累,他们吃苦,比我自己吃苦还难受!”

    苏叶她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说着说着,她伸手抹了把眼睛,做出一副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模样。

    在场的同志听着苏叶讲一个又一个辍学孩子的事迹,听得心里跟吃了柠檬似的酸涩,情动之处也不禁眼眶湿润,苏叶哽咽,他们也别过眼去,没法看。

    “他们真是一群很懂事的孩子,我把他们带回来之后,个个争着干活,见了我就谢我。作业、劳动都是顶呱呱的好,他们实在是怕了没书念的日子,担心我不继续资助他们。其实……我哪能让他们没书念呢?我就是去卖血,也要供他们读下去啊!何况我只是做几只手表?”

    苏叶声音微微哽咽,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表,说道“这是我们弄的翻新手表的财务明细,要是同志想扭送我去公安局,我毫无怨言。只是――千万别为难了那群孩子!”

    苏叶说着伸出双手配合捉拿,脸上完全是一副从容就义、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模样。

    她脸上那副凛然的表情,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要去上断头台。

    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这求生欲真没谁了,演技说飚就飚猝不及防

    听得我眼泪都想掉下来了,我他妈要不是听到她浮夸的台词画风不太对劲,我都要被骗了。

    主播你的袖子抹了大蒜没?没抹大蒜不合格呀!

    财务表分下去,每个同志细细地核对账务,越是核对大家心里越是清明。

    现场的氛围忽然变得一片肃穆,调查组的同志视线落在苏叶身上,肃然起敬。

    这哪里是一个利用学生的老师?这明明是全心全意为学生付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老师!一不贪污、二不徇私违法,只不过她太有经商头脑了,短短一个月就为学校、为学生创造出了那么多的财富!

    这不是她的错,如果她有错,错就错在她太爱学生了。

    调查组的同志心窝一片火热,说“苏老师我们只是来调查的,不是扭送你到公安局。”

    “只是先前我们认为这个经济活动存疑,来调查调查,并不是非要把你定罪。”

    苏叶一听他们的口气变软了,她拂了拂袖子,从容地从包里掏出了几只废弃的表。

    “你们看这是什么?这是坏掉了的手表,没办法修好才拿来我们这的。”

    苏叶拆开了其中一只,口吻平静地叙述“每只手表大大小小的零件有百来件,每个零件都是高精尖的工业制品,制作过程并不简单,它们凝结着工人同志的心血和青春。

    一只表坏了只是其中的某个配件坏了,如果就这么扔掉了多浪费!废表处理不当还会造成坏境污染。总理同志都倡导大家要勤俭节约,我们也是响应国家的号召。”

    “我们做手表的组装和翻新往小里说,是帮助失学儿童,往大里说它其实是在给国家节省资源!”

    还有这个意义?同志们听了眼神直发深。

    这么大一个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这位同志的形象彻底高大光明起来。市教委同志们连坐姿都笔直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