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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休息。张决明对长生铃说,将它揣回了自己兜里。 。 第二天大清早老彭就带着吃喝过来了。他果然给周启尊他们折腾了一大桌好吃的。 周启尊去后院泼一把凉水脸,脑子被淋得忒麻,小寒风拂面,连汗毛孔都在往外钻冷气。 周启尊用手抹掉下巴上的水珠,一回大堂,看见白雨星和彭叔聊得正欢。 原来是这么弄啊。彭叔笑起来。 对,上料之前片两刀,跟纹理走,反正面轮着烤,更入味。白雨星挑着眉毛说。 俩人都是开馆子的,估摸在手艺上有的是共同话题。 小尊?你拿凉水洗脸了?彭叔望见周启尊,愣了下。 不会用的后院井水吧?这大冷天的得多凉啊?彭叔关切上。 周启尊朝彭叔摆了摆手,没说话。被土炕烘了一晚上,这会儿嗓子正干得厉害,他随手拎起桌边一杯水灌了下去。 哎,那水也是凉的......小姑也过来了,她手里端着只热水壶,估摸是想添热水。 奈何没派上用场,周启尊一大杯冷水已经下肚。 没事。周启尊抹抹嘴,放下杯子,吁出一口凉气。 什么没事?肠胃不要了?一大清早空腹灌凉水?小姑不乐意了,水壶都没稀罕放下,一步跨上去杵周启尊跟前,张嘴开始指怪。 有小姑教训,白雨星省了平素的絮叨劲儿,只是叹出口气。 小尊今年有三十一二了吧?一旁的彭叔突然弯下腰问白雨星。 三十三了。白雨星撇了撇嘴。瞅那表情大有数落周启尊的意思三十三了,还这副混账德行。 彭叔肯定也有这意思,不过比白雨星客气多了。彭叔只小声说:也不小了,不是小孩了,就没想找个合适的人? 白雨星心道谁说不是呢?,他比周启尊虚长两岁,但已经结婚六年多了。早些年一直拼生意,这两年总算慢慢稳定,老婆李蔓也在备孕,等来年入冬,十有八九能给孩子抱进怀里。 他这样都已经算晚的。再看周启尊...... 孤家寡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德行欠奉,又没个可心人搁跟前照顾......光寻思起来就脑仁疼。 他周围没什么好姑娘?彭叔平时不乐八卦,估计是真心在意周启尊,把他当孩子,才这么偷摸关心一句。 白雨星一听,脸皱上,摇了摇头:好姑娘......还真没有。 按理说周启尊长得好,哪怕他常日里没那个心思,也不愁招蜂引蝶。只是这人的偏好有些特别,因为这偏好,姑娘绝对不会有。 老彭算是外人不清楚,小姑八成也不知道。 周启尊不喜欢女的,他喜欢男的,他是天生的同性恋。 但这不是重点。就算没姑娘,不结婚生子,找个男对象作伴也好啊。不论男的女的,周启尊都不应该过得这么缺心眼。 白雨星想着,思绪逐渐跑偏。 想当初周运恒知道这事,好悬没给周启尊腿打折,蒋秋琴更是好一通抹泪,就连当年还不到十岁的周怿都跑白雨星跟前哭。小丫头哭得倒不过气儿来,和他嚎:大白哥哥,我哥要被我爸打死了! 然而谁也没有周启尊能彪。这缺德王八当年只有十六岁,身上被亲爹揍得淤青还没消,隔天竟领了个白嫩的小男生回家,朝父母宣布那是他男朋友。 早恋不说,又如此离经叛道,周运恒没被逆子气出心梗真是坚强。 当初的少年孬到了骨头里,为非作歹,百无禁忌。而如今...... 白雨星瞅周启尊一眼,登时咂了下舌尖。周启尊脸上挂着一抹很浅的笑,正微微歪着头,站那任凭小姑教训。他突然张嘴说了句什么,小姑肃着的脸没绷住,朝他肩头狠狠甩去一巴掌,笑了。 白雨星心里像是压了块不轻不重的石头。 周启尊当兵那些年怎么作的他不清楚,只是回来这八年,周启尊变了。 他那些放浪心思全没了。欢情小爱提不起,性子更是黯了。哪怕他偶尔也会像从前一样贫嘴滑舌,却再也不是当初的滋味,举手投足间总有种不易言说的沉淀隐忍。 伤痛和仇恨,最令人殚精竭虑。 要是他能放下就好了。就算放不下,起码别把自己崩得那么紧。彭叔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这话没说明白,但白雨星却听懂了。他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恍惚一嘴:不可能,血海深仇呢。 是啊,血海深仇呢。尤其周启尊又是这样的。 说完白雨星搓了把脸。老彭似乎也反应过来言语不当,立时移开目光,没再接茬。 小姑那头总算批评完了。店里客人差不多也快要起床,小姑便钻去后厨,开始预备早餐。 周启尊挨完了骂,走到白雨星跟前坐下,随手捏起桌上一只饺子扔嘴里,嚼两口点点头:好吃。彭叔,馅儿真香。 你觉得好吃就行。老彭笑了笑,忽然又说,那个......明天他们去小台山看瀑布。 他不晓得合不合适,但瞅着周启尊的脸,还是试探着问:你俩明天没事......要不也跟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