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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逃离这里, 一切关于裴思渡的东西, 都不想再看到。 沉默间, 眸子冷了又冷,从她身上离开时, 裴思渡像是读到她的内心独白, 一把抱住她的腰。 桑絮险些塌下腰去压着她, 晃了晃撑在沙发上,腰上的力道又箍紧,她暗叹一口气。 一改方才的淡定,裴思渡轻声问:“我惹你生气了,刚才哪句话让你不舒服?” 哪一句都不舒服。 桑絮拒绝跟她说话,安静片刻,“松开。” “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讲话?” 被迫亲近让她脾气上来,急着回了句:“我不想听你讲话。” 腰间的手松开一点,裴思渡仰头看她,难得露出无措。 一旦开了闸口,难听的话就行洪水般难收,桑絮继续发脾气:“听你给我开会吗,一点两点,高高在上地教训我。” 她极少不堪忍受地表达过不满,裴思渡心间酸涩又后悔,反省刚才的饵料放少了,钩子伤到了桑絮。 “不是想教训你,只想你好好跟我谈一次。” “好好谈?我无话可说,话都被你讲了,你要我谈什么?”桑絮面色沉郁。 “对不起。” “你也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桑絮把她的话还给她。 两人以亲近却别扭的姿势僵持了会,裴思渡见她真的不吭声,主动问:“关于她,你真的不介意吗?” “她是谁?”桑絮听了就不爽。 “周颖。” 冷笑一声,顾不得体面,她索性坦白,“怎么可能不介意?她像个苍蝇一样围着你转,你还觉得没必要告诉我,难道我要替你们开心吗?” 裴思渡静然地抬起眉目,“我跟她吃饭那回,你其实早就到了,对吧?” “是。”桑絮认了,还装什么装呢,没意思。 “为什么不直接开车过来,我一直在等你帮我解围。” “不想打扰你们。” 拧眉,裴思渡深吸口气,半是恼怒半是无奈:“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混账话。” 桑絮狠心道:“我就爱说混账话,你以前没少领教吧。” 被她提醒,裴思渡失神地想,她都快忘了,桑絮从前是怎样的脾气。哪怕别人陪笑靠近,仍要刺人一下,才不管什么客气礼貌。 桑絮在她面前温顺久了,她误以为她好欺负。 “你那晚不高兴,可以跟我说,像我对你那样。你想问的,我不会有所保留。你介意的,我下次就会注意。” 可是桑絮非要去忍,那天接她时脸色难看,还晾着她,却一口咬定没事,不轻不重地把事情埋起来。 该说的浑话都说出去,裴思渡不仅没有被她激怒,还在轻声哄她,桑絮想吵都吵不起来了。 努力从裴思渡怀里起来,抱膝坐远。裴思渡跟着起来,默默揉着手腕。 桑絮悄悄关注她的动作,语调平淡:“我那天看到周颖了,她是短发。” 个子很高,也很会笑,裴思渡与她聊得不甚欢快。原来那时候,她在等自己解围,自己却阴暗地想,说不定她们在抓紧时间叙旧。 “短发又怎样?” “你的推送,不就是短发。”桑絮耿耿于怀。 裴思渡被她的捕风捉影气到:“我喜欢她的时候,她是长头发,难道你以为我因为她才去搜索同款吗?” ——我喜欢她的时候。 桑絮冷冷地垂头,抱着左膝,盯住自己的脚,一声不吭。品味她的话,眼睛慢慢红了,紧咬牙关,忍耐着情绪。 裴思渡再度软下口气,“就算你怀疑,你随时都能问我,如果我被你戳穿,难堪的顶多是我。你闷着,一个人胡思乱想干什么?” 难堪的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呢。 桑絮为她刚才的话心绞痛,眼底发红,嘴角却笑了一下。“我承认,我半点都不想你喜欢过别人,跟别人有过亲密关系。” 裴思渡当然知道她的感受,她担心桑絮计较那些过往。可是她想说明白,桑絮却冷漠地避而不谈,简直是在折磨她。 “既然介意,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反复地问着相似的问题。 跟桑絮交流是她一直在做的事情,她要想尽办法,才能撬开嘴听到实话。 桑絮蜷缩在沙发一角,怅惘地说:“我不知道。” 她也烦她自己。 裴思渡将手塞进她手里,靠近她,柔声说:“我跟你讲过,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我宁愿你闹一场,也不要你都憋在心里。 “如果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以为你对我的过去漠不关心,以为你反感到懒得听。等你再来问时,我当然没有办法哄你。” 桑絮缓缓地抬头,看她,想明白了,“你故意的?” 平时无论如何,裴思渡对她都是温柔和哄诱居多。哪怕是分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那怕是偶尔惹她生气,裴思渡都不会用刚才的语气跟她说话。 明知自己会生气的情况下,不来哄,反而冷淡又理智地解释。 噎得她无话可说,只能自认理亏,好像她在没事找事。 “是,我故意的。” 如果不是为了把事情挑明,桑絮不会有机会看见周颖的sao扰,就算看见,她也会好言相哄。 然后呢,再任由桑絮装大方,把不满藏住,什么都不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