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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想着,心慢慢静了下来,尽管还有些微小的想法在浮动,然而这已经不重要了。 谢依想过,要不要把兰洛克带回他的巫师塔,那里既安静,又没有塞希图斯来打扰他的思绪,回去是最好的。 但兰洛克说过,他恨那座巫师塔。 那么,最好还是留下吧。 尽管他知道,那只是兰洛克的一句气话,他根本不会对谢依的做法有半点意见。 但是还是留下吧? 第二天,塞希图斯按照惯例来拜访谢依,谢依并不见他。 quot;我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分心,你以后不要来了。quot; 塞希图斯看着传话的侍从,一言不发,表情温和,没有什么变化。 侍从战战兢兢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帝王。 他真的很想说点迎合陛下的话,但巫师的传话他根本不敢篡改。 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滑下。 然而突然,塞希图斯仿佛想明白了谢什么,他微笑了起来。 可侍从却抖的更厉害了。 作为长时间待在宫廷里的侍从,他虽然不敢说自己了解塞希图斯,但他知道,塞希图斯不管喜怒,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是温和的,处事的手段也从来是不紧不慢。你认为他放过了你,但实际上他可能连该怎么处置你都盘算好了。 塞希图斯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念头,所以这些侍从基本上都明白他对巫师的心思。 他仿佛没有看见战战兢兢的侍从,自顾自地打磨着自己心里的念头。 塞希图斯思考了一会,最终挥退了侍从,独自一人前往巫师的住所。 他没有敲门,也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前,站了一个下午。 巫师没有任何反应,但塞希图斯耐心的等待着,与此同时,他还没有忘记调整自己脸上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忧伤而失落。 星夜来临,门外等候的人像是终于死了心,沉默地离开了。 这是非常简单的苦rou计,没有任何技巧,靠的就是忍耐。 换了别人,谢依未必看不出来,但任何事情只要和塞希图斯扯上关系,就会让他忍不住心软,他总会将塞希图斯往好处想。 塞希图斯没有必要装模作样,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被他图谋的东西,他的毒也解开了,既然如此他正要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大脑突然一冷,尽管那种莫名其妙的情愫依然存在,却被压下了很多。 他更理智了。 于是,谢依迅速的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抛开塞希图斯的个人品德不看,只看他现在的身份,他是一个帝王,而且是一个强大国家的帝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结合之前情况来看,塞希图斯要么就是谢依想象中的那个天真热情的年轻人,要么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表演家。 一开始,兰洛克让他继承王位,并且给他下了慢性毒药,为了得到每个月的解药延续生命,即便他不愿意,他也依旧得听从谢依的命令。谢依材料耗尽之后,要求他筹集各种材料好继续尝试复活兰洛克。 塞希图斯照做,一切平静。 之后是一场大火,如果谢依没有习惯性的在离开前用巫术保护好兰洛克的身体,那么兰洛克的身体大概率会变成焦炭。 而塞希图斯坦白这一切都是他做的,看上去十分诚恳且悔恨,并声称他做这一切的动机是嫉妒。 然而这其实不算可靠。 兰洛克原先是这个帝国的主人,他死亡之后,这个帝国就归塞希图斯所有。 如果兰洛克再次活过来呢? 那么,帝王的位置究竟会是谁的? 无论如何,谢依是兰洛克的恋人,他必定会帮助兰洛克,巫师的力量不是普通人可以抵抗的,塞希图斯很有可能会输。 所以,一旦兰洛克醒过来,塞希图斯会失去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帝王的地位,优越的生活,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一切统统都会失去。 兰洛克和塞希图斯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因此,一旦兰洛克重新活过来,塞希图斯绝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过的这么好。 任何人在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之后,都不会想重新回到过去的糟糕岁月中。 所以,塞希图斯需要做的就是解开自己身上的毒药限制,以及毁掉兰洛克的身体,断绝兰洛克再次活过来的可能性。 那场大火。 然而,自己是个巫师,是一个绝大的障碍,塞希图斯不能亮明意图,他最好的策略就是温水煮青蛙。 而且,他成功了不是吗? 谢依撑住额头,面无表情昨天,他刚刚把研究出来的解毒药剂当成对方的生日礼物送了过去。 利益才是对方的动机。 他此刻真真切切的清醒了过来,他的理智占据了上风,将那股没来由的情愫牢牢地压制了下去。 当然,还有第二个可能性,那就是一切都是巧合,塞希图斯真的是一个热烈天真的年轻人。 然而,这可能吗? 显然,与其相信塞希图斯善良大度,不计较兰洛克对他的苛待,还保持着天真烂漫的年轻人头脑,以至于这一切都如此巧合地发生了,还不如相信第一种可能。 即便是谢依对塞希图斯的好感也没法让他蒙蔽自己的双眼,说服自己相信第二种可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