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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离善朴送走唐棣,带着泓澄回到刺史府内堂,余望言已经离去。 主簿王勉躬身上前道:“大人,您回府后下官趁着余望言不备,从后门进到内堂来,亲自守在屏风后头,那厮进来过好几次又出去了,一直没敢动手。” “不急。” 离善朴翻看着桌上早已经备好的机密公文,确实没有半点被动过的痕迹。 “你不必这般辛苦地守在这,得空了过来看看便是,这屋里太久没人在,反倒会让余望言起疑。” 接连三日,唐棣天刚亮就带着唐武下山,落日后方回,离善朴晌午前在刺史府与众官员议事,午后便会回到离府的书房陪伴唐棣。 他忙于公务,鲜少有闲暇同她聊天,但心爱之人就在身边,唐棣便不觉得闷,闲来无事握着画笔,绘制一幅盛开的兰花图,准备挂在离善朴的书房里。 临近黄昏,泓澄进门道:“公子,章姑娘适才来到府门口,告知属下说,她与徐大侠见到朱锦融和余浅在东街附近的巷子里见面,朱锦融还交给余浅一封信。” “兰茵来了?她人呢?”唐棣放下画笔,欣然起身,她好几日没有见到章兰茵,怪想她的。 “唐姑娘”,泓澄拱手,“章姑娘不知道您在府里,所以没有进来,已经离开了。” 唐棣有些失落地坐回椅子上,没片刻功夫又开心起来,笑望着离善朴,“七日期限就快到了,朱锦融定是等不及了,来催余望言的。” 入夜后,余府内一片死寂,余望言拈着信的手微微颤抖。 他恼恨自己胆小懦弱,日日守在刺史府内堂却不敢动手,可离善朴虽不在,王勉过一会儿就来看看。 那么多机密公文,查找起来必定会费些功夫,若是一个不留神落在离善朴的手上怕是凶多吉少。 六日了,距离朱锦融给的期限只剩下最后一日,期限一到,朱锦融将他亲笔写下的字据送到梁王手上,他同样是性命不保,明日必定要拼死一搏了。 孤冷的月色下,一个白衣剑客穿梭在余府的各个屋顶之上,缥缈如轻烟一般,直到天明方才离去。 次日清晨,离善朴去刺史府没多一会儿便回到离府的书房,唐棣早已经到了,命人把绘好的兰花图裱褙了挂在书房的东墙上。 她笔下的兰花总是张扬明媚,生意盎然。 离善朴一进门看见,眉眼舒展,内心泛起一股畅快怡然。 唐棣这几日骑马奔走在离府与从栖山庄之间,身子有些疲累,趴在书案上摆弄着九连环。 见离善朴进门来,疲惫瞬间散去,起身迎上前,“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余望言动手了?” “还没有。”离善朴柔声道。 这些天来虽然与唐棣同处一室,却没有好好陪她说过话,心道她这般闲不住的性子,整日困在书房里,嘴上不说,心里必定闷坏了,等忙过这几日,一定要多陪陪她才好。 离善朴接过唐棣手中的九连环,把她的椅子挪到他身边,与她一起坐在书案前拆解。 二人一边解九连环一边掐算着时间。 这日是朱锦融给余望言最后的期限,按道理余望言应该会在晌午之前动手,可晌午将至,仍是没有半点动静。 唐棣渐渐没了耐性,九连环也没心思玩,打个哈欠,靠在离善朴肩上,抓起他的几缕头发互相打起结来。 “你叫人备了那么多公文,余望言不会找不到军粮的存放之地吧?” 离善朴看着被她摆弄的乱糟糟的头发哭笑不得,见她玩的起劲又舍不得阻止她,半晌才道:“他找不到也无妨,到时候见机行事便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钉墙,密集恐惧症的我难以想象~ 第51章 惊魂 期待已久的敲门声终于响起,泓澄进来禀报,王主簿发现刺史府内堂的公文有被动过的痕迹,但并无遗失,余望言已经离开了。 夜幕初降,天空中盘踞着厚厚的云雾,灰蒙蒙的,见不到一丝阳光,幽静的巷子里鲜少有行人。 余浅身着灰色布袍,脚步急促,欣幸中带着一丝慌张,眼睛贼溜溜地四处望着,一只手时不时护着前襟。 陡然间,两个素白的身影如仙般从天而降,一掌击中余浅的脖颈,余浅登时两眼向上一翻,倒地不起。 徐常容蹲下身,把佩剑横在身侧,从余浅的前襟中翻出一只信封,里面装有一枚白玉扣子和一封信。 打开来看,正是余望言写给朱锦融的密信。 他把信封交给章兰茵,将余浅拖到巷子深处的无人的窄道上,以免被人瞧见起疑。 章兰茵轻功不弱,脚程极快,不出一刻钟便到了离府。 泓澄引着她进书房,把信封呈给离善朴。 信上的内容着实出乎离善朴的意料,他事先备好的机密公文里,列明了三处军粮存放之地,每处存粮数量差异极大,余望言受迫之下竟然选了一处存粮最少的赤尾村告知给朱锦融。 他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还是对梁王真得存有三分情意? 唐棣拈起信封里的玉扣子放在手中摆弄着,顾不得与章兰茵闲话,凑到离善朴跟前扫了一眼。 见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嫌弃地皱了皱鼻梁,“这确定是余望言的笔迹?跟虫子爬的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