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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闲得实在受不了,干脆跑到街上去闲逛。 离府近在眼前,他本想进去找泓澄玩弄一番,又惧怕官府,不敢进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上蹿下跳地跑开了。 没过两个时辰,附近方圆几里都被他逛遍了,他走哪吃哪,撑得直打饱嗝。 红日渐渐西斜,他在街边买了包南瓜子,抓了一大把放进嘴里,连皮一起嚼着,晃晃悠悠向离府方向踱着步子,准备接上唐棣回家去。 刚走到离东街不远的巷子里,看见前面停着一顶轿子,旁边除了轿夫外,还站着四个身形彪悍的打手。 一个仆从模样的男人对着轿子的窗口赔笑,接过一个银锭子后左右张望着塞进袖口。 唐武低下头,把半包南瓜子夹在腋下,摆弄着手指,粗略地算计那样一块银锭能买多少包南瓜子。 走到轿子前不经意地顺着窗口瞟向轿内,他愣了一瞬,吓得赶忙快走了几步,躲在街口的拐角处摸着怦怦乱跳的心口。 “这老白脸不是马本初那孙子的手下吗?前几个月来从栖山,被舅舅骗了那么多粮食,也不知道他认出我来没有。” 他小心地探出头来张望,轿子已经被抬着渐渐远去,只有那仆从仍对着轿子千恩万谢地频频作揖。 唐武深舒了口气,“还好没认出我来,旁边收钱那孙子是谁?看着不像会功夫,跟过去瞧瞧。” 他把吃剩下的半包南瓜子塞进怀里,悄悄地跟在那人身后,直到一座高门大院前顿住。 那人推门进去,唐武抬头,牌匾上的两个字他不认识,但看起来定是一座官家府邸。 “萼州的官为啥会跟马本初那孙子的人混在一起?”唐武摸着下巴嘀咕着,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得赶紧去告诉酸黄瓜一声。” 唐武一路向离府大门口狂奔而去,沉重的脚步声仿佛震的半条街都跟着夯夯作响。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那对高高的兽头大门,紧张地咽着口水,双手在前襟上搓来搓去,硬着头皮上前。 还没待开口,突然不知道打哪冒出两个侍卫来,手持长.枪交叉在唐武面前拦住他,目光如刀子一般向他射来,脸拉的老长,泓澄的冷面比起他们来,简直称得上是温和可亲。 唐武登时吓的向后跳出三尺远,“我我……我找离善朴,啊不离公子,我姓唐,他认识我!” 姓唐?门仆凑上前来细细打量他,看着的确有几分面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心道这汉子一副土匪的模样,若不是真与公子相识,想必也不敢轻易找上门来。 “你是从栖山庄的人?” “嗯嗯嗯!” 唐武连连点头,门仆知道离善朴与从栖山庄的唐玉山交好,上次唐玉山派人送来野鹿,离善朴亲自出门来接,又见到离善朴与唐棣亲密地相拥在门口,虽然不确定唐武与唐玉山父女的关系,也丝毫不敢怠慢,躬身让唐武稍后,进府通报去了。 两个侍卫把长.枪收在身侧,挡在门口戒备着。 唐武的长相着实不像好人,若是他突然冲进府去,泓澄回来后二人没法向他交代,怕是差事都保不住了。 唐武摸着后脑对二人嘿嘿傻笑,二人仍是面无表情,他自觉没趣,尴尬地摸着下巴,心里不满地嘀咕着,“这俩人的德行,钉在门上都能当门神了,啥妖魔鬼怪都能挡在外头!” 门仆亲自去书房见离善朴,禀报说来者姓唐,又向他形容了来者的长相——粗眉细目,一脸络腮胡子,高大健硕,举止粗俗。 离善朴一听便知是唐武,让门仆带他到书房见他。 不一会儿,大门敞开,除了门仆外,四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提着刀一齐围上来,把唐武围在中间,各个身形魁伟。 “唐公子,请。” 唐武吓的嘴角抽了抽,后悔来到离府,恨不得立马溜之大吉。 可适才撞见当官的勾结朱锦融的事不告诉离善朴他心里不安,只得勉强跟着四个侍卫进府去。 泓澄早已安排好,他若有事出门,便由这四人保护离善朴,四人一直跟着唐武进了书房,随护在离善朴身边。 离善朴正批阅公文,头也不抬地一挥手,四人才躬身退出门外候着。 唐武自从认识离善朴以来,总是见他一副温润的贵公子模样,偶尔表情严肃,也丝毫不会给人压迫之感。 但此时他忙于公务,即便是低着头,仍有一股威严肃重的气势。 唐武细长的双眼左顾右盼,站着不敢开口,甚至因为当初故意欺负他,心里后怕起来。 片刻,离善朴放下手中湖笔,抬头看向唐武,见他不像平时那般自在,笑道:“唐武,过来坐吧。” 说着,指了指书案前的椅子,与之前唐武见到的一样温和。 唐武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凑过去坐下,摸摸脑后,一时不知道从哪说起。 “唐棣从同心客栈出来没有见到你,我让泓澄先送她回去了。” “啊?哦……” 唐武眨眨眼,他一路跑来,只顾着想要通知离善朴他手下的人勾结马本初的事,都快把接唐棣回家的事忘到脑后去了,听离善朴提起方才想起来。 既然唐棣已经回去了,赶紧说正事要紧,说完赶紧溜,这府里太压抑了,也不知道唐棣是怎么忍受的,反正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