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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离善朴喜欢她,并非信不过他对她的感情,只是在她的幻想中,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必定是极为温馨甜蜜的。 可现实是离善朴总是会在她最开心、最满怀期待的时候捶打在她的内心深处,让她的情绪瞬间跌入谷底。 巨石上对她温柔缱绻,令她激动万分,本以为他会对她表明心意,却只收到一本医书; 寒夜里他亲自去给她买泥人,她以为貌美的小仙女泥人是送给她的,喜的眉开眼笑,结果得到的是个酷似猪八戒的泥人,还是照着她的样子捏的;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心上人送的花,拈在手中舍不得放下,即便已经不那么艳丽,她也不在乎,可偏偏此时她正顶着别人的一张脸。 他却说,她现在的样子也挺好的。 唐棣越想越委屈,呜咽了几声,终于抑制不住,一手拈着红梅,一手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唐棣……” 离善朴慌着起身,半蹲在她面前,翻出帕子递到她手边。 唐棣一把推开,哽咽道:“什么叫我现在的样子也挺好的?你不是榜眼吗?你那脑袋是木头做的?” 她哭的满脸泪水,正要用衣袖抹眼泪,忽然想起身上穿的是章兰茵的袍裙,一把夺过离善朴手中绣着棣字的帕子,擦干脸上的泪水后塞进袍袖中。 “不给你了!”她止不住地抽泣着,“什么臭木头,根本就是烂木头!朽木!” 离善朴眉间紧紧地蹙着,看着唐棣说不出话来。 她的明艳动人他无疑是喜欢的,但真正让他动心是她的灵动不羁、娇憨可爱,至于她的脸是什么样子,他并没有那么在意,他更喜欢的是她的人。 这两日来,他学着说好听的话哄她开心,却总是会伤害到她,看着她难过的样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才好,想了半天,只是道出三个字,“对不起!” 唐棣正在气头上,抓起他的一缕头发用力拉扯,挥着拳头在他胸口锤打。 离善朴任她怎么发泄都不做声,捏着衣袖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唐棣哭了一会儿心里舒服多了,撅着嘴,眨巴着通红的眼睛看着手里的红梅,始终舍不得放下。 她这般小女儿之态与端庄大气的脸极其违和,在离善朴的眼中,却看出几分可爱与可怜来。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开她粘在脸颊上的碎发,轻声道:“我陪你去找章姑娘摘了面具,好吗?” 第44章 谅解 离府的庭院里,唐棣双眼微红,披着离善朴深蓝色的斗篷,手里拈着红梅。 离善朴瞟着她的面色,小心地牵起她的手,唐棣没有推开,与他一起向大门口走去。 泓澄跟在身后打量着二人,他适才在书房隔壁的耳房里清楚地听见唐棣的哭闹声,虽然猜不到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不必说,一定是他家公子又说错话了。 他望着他家公子的背影,神情隐隐有些无奈。 侍从打开大门,离善朴牵着唐棣的手正要迈出门槛,泓澄上前一步,犹豫了一瞬才开口。 “公子,唐姑娘如今易容成章姑娘的模样,这大白天的,您牵着她的手出门,若是被人瞧见了,怕是对唐姑娘不好。” 离善朴已经退了亲,离川海默许了他与唐棣的感情,下次回到萼州极可能就要为二人张罗婚事了。 到时候百姓见到离善朴取回来的夫人与他当街牵手的姑娘是两个人,难免会传出些风言风语来。 泓澄一向讲究分寸,极少说些僭越的话,只是他家公子读书、统军都是一把好手,唯独在感情上迟钝了些,频频惹恼心上人。 他私底下为他家公子cao了不少心,只是顾虑到自己的身份,不敢开口。 如今为了他家公子与唐棣的感情着想,顾不得许多,只能僭越了。 泓澄没有避着唐棣,当着她的面大大方方的开口,唐棣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章兰茵的模样,忙推开离善朴的手,先他一步出门去了。 唐棣边走边瞧着手里的红梅,怎么都觉得比白梅好看。 在梅园里,她时常折支白梅拈在手中甩弄,可眼前的这支,她一直小心地拈着,只因为是离善朴送给她的。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离善朴紧跟在她身后,突然停下,讷讷地看着她,一副紧张的神色,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气得她转回头,在心里抱怨不停。 泓澄见状,悄无声息地向后退远了些。 临近离府东街的巷口,徐常容穿着一身束腰的白袍,外面披着的白纱薄如轻烟,有一种遗世独立般的飘然之感。 离善朴不禁有些尴尬,唐棣易容成章兰茵的模样与他前后而行,不知要怎么对徐常容开口才好。 徐常容瞧见他,提着剑悠然上前,“善朴,我已经搬到同心客栈,可得空去我那坐坐?” 还没待离善朴答话,他便含笑向唐棣道:“唐姑娘,想不到你还有些修习易容术的天分,扮起兰茵来像模像样的。” 唐棣双眸一亮,原本低垂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微扬着脸,“章姑娘也说我资质不错呢!” 她喜的轻轻摆了摆手中的红梅,“徐大侠,章姑娘还在客栈吗?我脸上的面具摘不下来了。” “我一早出城去了,这会儿正要回客栈,兰茵很少一个人出门,想来是在的,姑娘随我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