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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裴婼耐着性子答。 “有事就让绿衣来男部寻我。” “是,我保证不让绿衣有机会去找你,这样成吗?” 裴玦笑笑,终于离开。 女部虽只占书院一角,却也很宽敞,裴婼站在拱门前,捏了捏裙角,抬步而入。 夏日炎炎,微风四起,学堂四周竹帘掀起。 裴婼张头看了看,里头应是在学作画,人人面前立了画板。 “姑娘,我们不进去吗?”绿衣问。 “等等。” 教作画的是位男先生,裴婼看着他走到学生中,时不时点拨一二,再抬头时,正巧与裴婼对上。 男先生便走了出来,说:“是裴家姑娘吧?” 裴婼软软一笑,“是,裴婼见过先生。” “随我进来罢。” 学堂里贵女们见了裴婼,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裴婼扫了一眼,挺多熟人。 “继续画你们的。”先生喝了一声,又指了个靠后的位置,“你先坐那。” “好。” 裴婼在众人目光中施施然坐了下来。 身边依然有细微交谈声传来: ——裴婼怎么来了? ——谁知道,这位不是什么都入不了眼的主吗。 ——听闻昨日还追到人家世子的院子里去了。 ——那看来现今这番也是为了追求宁世子啊。 ——说起这个,听说今早有人在男部看见宁世子了! ——当真? 两人越说越激动,裴婼却突然有些理解,她以前好像确实是这样,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要嫁就只能嫁这世上最尊贵的人。 裴婼盯着前头两人的背影,摇头暗笑,她哪里是为了宁世子。 “裴姑娘。”柔柔弱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裴婼转头看过去,只见旁边一个圆圆的女孩正一脸同情的望着她。 “白袅?” “裴姑娘认得我啊?”白袅眼中迸出惊喜,“裴姑娘莫要理会她们,昨夜我也在,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 裴婼转回头,灿然一笑:“是,中间应当是误会了。” 她已经懒得与她们计较这些。 不出片刻,裴婼看着桌前的宣纸和颜料傻眼了,饶是她多活了几年,却也不知现在应该做什么。 白袅嘻嘻笑着,“裴姑娘,今日齐先生让我们画竹,你便依着院子里的竹子画就行。”说完还为裴婼指明竹子的方位。 “齐先生看着凶,实质上可温柔了,再说裴姑娘你今日第一次来,画不好先生也不会骂你的。” 裴婼听着稍微放下心,又忍不住,斜着眼去看白袅眼前的画。 这一看,瞬间打压了裴婼十五岁的小心灵,怎么能画得那么好,简直是复刻了院子里那几杆竹子。 她,果然是不学无术,白白多活了那么些年。 齐先生这会也走到了裴婼身边,问她:“裴姑娘先前可作过画?” “画……小人算不算……”裴婼的声音随着齐先生沉下去的眼神越来越低。 “那我今日便先与你说些基础,作画不是易事,放了学定要勤加练习。”齐先生说。 裴婼小鸡啄米般重重点头。 齐先生果然是个好先生,一一为她讲解了各个工具如何用,各种颜料的名称特点,还有些高深莫测的构图技术。 裴婼听得云里雾里,虽未能全部理解,却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齐先生走后,白袅又凑过来,得意般说:“看吧,我都说齐先生很好的。” 裴婼点点头,表示赞同。 过了会,齐先生高声道:“好了,大家歇息一刻钟。” 堂中贵女们皆松了一口气。 很快,裴婼见识到了长安城里姑娘们的分门别派,几个几个凑一起的谈天说笑,就她和白袅两人孤零零坐着,稍显孤单。 裴婼挑眉看去,白袅脸一红,别了脸不说话。 堂姐裴婵与几人走了过来,裴婵是裴家二房的女儿,大她一岁,“二meimei。” 裴婼闻声抬头,认出邱芊芊,户部尚书的女儿,也是她的死对头。 “裴婼,你怎么来了?”邱芊芊急冲冲开口。 裴婼回想着,她以前年少时性子冲,惹了不少人,邱芊芊就是其中一个。 这个邱芊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老是跟在她屁股后头,哪都能偶遇,还老爱用话刺她。 未嫁前,邱芊芊多少知晓她心悦萧章远,明里暗里泼了好几盆冷水,说她妄想太子。 于是自己在如愿当上了太子妃后还特地到她面前显摆了几回。 都是往事,裴婼自然没再有心思与她斗嘴,微微笑着:“婵jiejie,芊芊meimei。” 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还是不自觉带了在宫里学的那一套,虚与委蛇,见了谁都是jiejiemeimei。 可谁又与她是真的姐妹?林采儿吗?真是可笑。 邱芊芊当即停下,几人对视,这还是那个一点就着的裴婼吗?meimei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简直是吓人。 “裴婼你是不是糊涂了,知道我是谁么?”邱芊芊嘟着嘴,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涩。 裴婼不知想到什么,笑意更深。 邱芊芊本性不坏,以前得知她患了痨病进宫看了她两回,还特地寻了借口,道只是顺便的事,当时那模样与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