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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人要走,将夜喉咙哽咽,惨兮兮地泛着哭腔去求索。 师尊,你帮我解开好不好?我疼手腕好疼,都要勒断了,你你放开我吧 呃 我我冷,又疼,你过来抱抱我好不好? 呃无论将夜怎么哭喊,云谏沉缓的脚步稳健地朝外走去,一步步,在空旷的寝殿中回响,振聋发聩。 你!!将夜被逼地凶狠咬牙:凤岚云谏!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不要我了吗?你是睡腻我了吗?! 连名带姓的凶狠称呼,倒是让白色背影顿足片刻。 将夜瞪大眼睛,继续咬牙切齿道:你说话啊!睡完了就跑,你是渣男吗你?就算就算要分开,就算不理我了,也该给个理由吧,哪怕留下只言片语也不该像你这样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他知云谏这个样子不正常,可将夜刚被折腾个半死,转眼那个施虐的人转头就走,他一肚子委屈,根本来不及多想,泪水啪嗒啪嗒掉落在枕边。 也不知是不是他那些话起到作用了,云谏顿足回头,朝他一步步走来。 在将夜近乎要破涕为笑,从绝望被拉回黎明的时候,云谏却只是机械地抬起手帮将夜一层层套好衣裳,整张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手指的温度都是冰的。 等了良久,殿内针落可闻。 他终于开口:等会儿步凌尘会来,你好好等着让他来帮你融魂,至于我你忘了我吧。 你忘了我吧 静默长久的静默 将夜近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拼命挣扎着,床柱嘎吱作响,手腕被勒出血痕,割破了,渗出血珠,挣扎的力道还在继续,好似手腕断了也没关系。 云谏眉头轻皱,冰冷的指尖覆盖在将夜手腕上,瞬间治愈创口。 将夜颤眸去看,两人凑在一块儿的手腕上怎么 契线呢?我们的契线呢?! 我解了。云谏声音很淡,满不在意似的。 将夜难以置信,喉咙滚了滚,近乎是怒火腾烧:为什么要解开?你为什么要我忘了你?你不要我做你徒弟了吗?你 那不是弟子契。 呃将夜愣了。 那是生死契,若不解开,你我同命相连,会连累到你。 云谏没再说多余的话,哪怕相处再久,心底也泛不出半丝涟漪。 在将夜近乎破口大骂,绝望悲鸣声中走出寝殿。 殿门阖上,便能隔绝一切吗?少年声嘶力竭,嗓子都喊哑了,凄厉的哭喊穿透门缝,如刀剜心,可又有什么用?云谏的心已不是血rou之躯,钢铁铸就的一般,冰冷地没温度,再也泛不出半丝涟漪。 步凌尘带着聚魂灯走来。 原本暗淡无光的破旧废灯,在云谏眉心飘出的一簇焰火注入后,立时光芒大盛,刺目的光直冲云霄,近乎照亮了整个晦暗的魔域。 去吧。 那簇焰火脱离身躯后,云谏脸色顿时灰败难看,面似金纸,如草木枯萎般,苍白的唇角渗出一抹鲜红的血渍,他抬袖抹去。 步凌尘心绪复杂,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懂,天道给你的绝情水真那么管用吗?你若还爱着他,便不能斩断执念,取出涅槃之力,若你如今都不爱他了,为何为何还要以命为代价去救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寝殿内的声嘶力竭还在隔着门,敲击他的心,他沉默了须臾,有些木讷地喃喃着:你问我怎么想的? 他看不见,却似乎在抬眸的瞬间将漫天的彩霞收归眼底。 我怎么知道呢?绝情之水不能让我忘了他,所有的回忆都印在脑海中,我什么也没忘记,却什么都感受不到,很空洞,如混沌之渊,就像我失去的眼睛一样,瞎了不是眼前一片漆黑,而是空洞,是虚无,连黑暗都感受不到。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就连屋内人的悲痛欲绝都不避讳,听着也不会心疼。 这便是真正的忘情。 遗忘是逃避,失去记忆并非忘情,而是痴情,唯独爱人就在眼前,就在身边,还能毫无所感,才是真正的忘情。 这比死生不见更残忍,更磨人。 感受到步凌尘的欲言又止,云谏平静道:我无执念,也无情,却有牵挂,只等他魂灵彻底融好,才能了却这份牵挂,你快些吧,我时间不多了。 都走到这个份上了,任何挽留都没意义,都于事无补。 步凌尘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托着聚魂灯推门而入。 门阖上,云谏似有些站不住,踉跄着跌靠在门框上,唇角边源源不断渗出的血液被他拂袖擦去,整个人麻木地不像活着。 神色淡淡,内心空落。 砰哐 破碎躁声骤然在殿内发作,云谏蹙眉瞬间,门哐当一声发出巨大响声,被推开打在墙上,摇摇欲坠,温暖的身躯就撞进他怀里。 他往后跌了两步,愣怔一瞬,摩挲着对方鲜血淋漓的手腕,便什么都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