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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云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将夜承认想要下山这件事。 想要下山意思就是想要离开,离开神隐峰,离开他身边 不是盈月,月光并不多亮,师尊的脸掩映在晦暗中,那双澄澈半透的琉璃珠愈发色深,渐渐凝黑,似还闪过一抹猩红。 但是将夜并没有看见。 他还在观察周围缺什么,数着数着便开口: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可搬不动,我叫上闻人玥吧算了,他养尊处优的,比大小姐还娇贵,指望不上,我还是叫上洛言吧,他力气大,肯定会帮我。 小徒弟嘴里一会儿是闻人玥,一会儿是洛言,云谏抿了抿唇,并未同他搭话,却倏然将人圈在怀里,单臂捞起,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提着药包,脸色阴沉地挥开水榭的门,将人蓦地丢到床上。 将夜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门哐当一声,剧烈摇晃着关上了。 就连门边不远处的一盏油灯都被风晃灭了,屋内顿时黑漆漆的。 将夜茫然道:师尊,先点个灯,有点黑。 他话刚说完,就倏然被推着肩膀摔倒在床上,师尊身上岭梅冷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围安静,又黑,感官就格外清晰,师尊好像不太高兴,呼吸都有些急促,紧挨着他耳边。 用着冷冽的嗓音说:你同闻人玥,还有洛言关系很好? 嗯。他们是朋友,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二的两个朋友,当然关系好。 但师尊好像听他这么回答不太高兴的样子,蓦然压着他,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太猝不及防了,将夜忍不住吃痛地哼哼了一声。 师尊松了口,又问:好到哪种程度? 将夜再迟钝都感觉到师尊不太对劲,他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脖颈上忽然又一阵轻痛,不是很痛,但是很痒,又令人惶恐。 他只能委屈着开口:师、师尊你怎么了? 说!近乎是带着命令的语气。 若不是将夜很确定这个声音就是师尊的,他恐怕以为压着他的这个人是来刑讯逼供的。 将夜又不敢不说话,他颤颤巍巍道:闻人玥是我室友啊,我和他同住一间寝居,自然关系不差,洛言是 他话还没说完,脖子又被咬了一口,这一次他都能嗅到血腥味了。 整个人慌得要命。 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轻轻舔舐,点点血液被卷入口腔,吮吸干净。 好一会儿,师尊才喑哑着嗓子说:别住回去了,你就住在这儿。 将夜实在有点怕了,忙不迭点头。 师尊又拥着他抱了会儿,然后才起身离开,走到案牍边,点了一盏油灯,明晃晃的暖光照在师尊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怎么看怎么温润,完全没有刚刚那么凶悍的模样。 要不是脖颈边还有点痛痒,将夜甚至要以为自己刚刚产生了什么幻觉。 师尊走到他旁边,从床头的屉子里取出药膏和纱布,温柔又小心地给他擦药包扎。 其实这伤不重,根本不需要包扎,但是师尊不容抗拒,将夜只好战战兢兢地任由师尊处理。 他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有点拿捏不准,紧张地,怯生生地看着师尊:师尊 嗯。 师尊此刻语气要多正常有多正常,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 嗯? 你是不是吃醋了啊?将夜话一出口,感觉到脖颈边的手连包扎的动作都僵了一瞬。 师尊没说话,将夜又怕他胡思乱想,立马开口:师尊,你别误会,我同闻人玥只是室友关系,我没别的意思,洛言就更不可能了,他不喜欢男子的,而且就算他喜欢,也不可能是我。 为何? 因为我和他撞号了啊!将夜愣了下,换了个师尊能理解的说法:我是说我和他都是上面那个,不匹配。 师尊: 将夜听见师尊忽然笑了一下,他扭头一看,暖黄灯光下,师尊的皮肤都被衬成朦胧的奶油色,浅笑挂在唇边,嘴角微扬,桃花眸更显缱绻柔和,只是师尊唇瓣上还沾着一点艳丽的血色,添了一抹靡丽,想想这滴犹如朱砂痣般的色彩从何而来,将夜就心悸。 将夜的脸也红了,耳垂也透血,脖颈更是泛上一层浅绯。 师尊温凉的指尖触碰下,他就忍不住跟着颤。 好不容易捱到包扎完,将夜赶紧想办法先把师尊支开,好让自己喘口气。 他说:师尊,那个你今天累不累?我给你准备了热水来着,你泡澡放松一下吧,浴桶在屏风后,换洗衣服也放好了。 说完又手忙脚乱地蹦跶起来,冲到案牍边,抓起笔道:我再多练会儿字。 这几天除了睡了吃,吃了睡之外,云谏其实有给将夜布置任务的。 大约是实在见不得将夜继续当个文盲吧,又或者在他的记忆中,千年前,那个从山涧赤足走来的少年也是不认识人间的文字的。 云谏当时不告而别去取沙棠果的时候,还不知道少年看不懂文字,只留下一封书信给少年,说明自己去了何处,让少年最近不要下山,他不放心少年独自与这个世界相处,可惜的是,少年守着那封信,根本不懂写了什么,就挨个拉着人问,心怀叵测的人曲解信中内容,将单纯的少年骗得丧了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