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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谏眯了眯眼,冷声道:不行。 说完转身就走。 师尊说话很算话,将夜发现整个水榭都被里三层外三层布满了结界,更别说水榭之外的神隐峰了。 师尊这到底是防贼呢,还是摁着他坐牢啊? 看着堆了满桌的蜜饯糕点,将夜脸唰地一下红透了。 师尊辟谷习惯了,水榭之中从没什么吃食,按理说金丹期的将夜也不需要摄入凡俗食物,但他嘴馋,以前就总是偷偷托人下山给他带零食。 这点小爱好终究被师尊发现了,这些日子也不知师尊是从哪儿弄来的零食,没特意说是给他吃的,却又堆在他面前。 这神隐峰中,除了他和师尊还有别人吗? 没有! 那就是给他的! 但一想到师尊对他好,只是因为将他当作了千年前的那个人,当成了原主,他就觉得没什么食欲了,甚至还有些忐忑惶恐。 云缈有七座仙峰,除去主峰之外,另外六座住着的都是整个修仙界首屈一指的高人,不到重大事件,他们一般不轻易入世,这些人中除了闻人玥的师尊长澜仙君与掌门同辈,其余大多是开山师祖的弟子。 至于步凌尘的身份,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这位仙君曾经并非是云缈弟子,只是师祖输了一座仙峰给他,他便长久在此住下了。 云谏所居神隐峰,因较为偏僻,去步凌尘所住的雾敛峰有些距离。 这一路,云谏并未绕开主峰,而是光明正大当着那些弟子和长老的面,冷着脸走过。 仙尊诛杀首席师兄一事早就在云缈山传开了,在所有人眼中,高不可及,令人敬畏的仙尊距离他们太遥远了,反倒是那个温文尔雅,和善待人的首席师兄更让他们觉得亲近。 因此,虽不敢当着仙尊的面放肆,待人走后,他们怎么议论,怎么厌恶,怎么愤恨的话层出不穷。 这些从不是云谏在乎的,也永远不会去在意。 就算是个再不受待见的人,面对群起攻之的咒骂,也多少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去维护。 但云谏没有。 他住在神隐峰,是仙尊,那是因为自古以来如此,他修为高深,站得住这个位置,但那并不是讨得别人喜欢的理由。 除了将夜,恐怕这个世上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他这个人本身如何。 好在,他自己也没那么在意。 只是,孤寂飘白的背影越走越远,身边没有一个人,人群会因畏惧他而让开一条宽敞的道。 步凌尘知道云谏会来找自己,但他也是有脾气的,一张俊脸上的淤肿至今未消,他干脆就晾着云谏,自己躺在摇椅上,佯装未醒。 云谏一贯做什么都很有耐心,要是以前,他等多久都是等得起的,但现在,他看着渐渐西沉的暖阳,眉心不由微蹙。 走上前去就一抽摇椅的藤条,直接让藤椅散架。 步凌尘险些狼狈摔倒,他一个鱼跃翻身站起,狠狠瞪着云谏: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那神隐峰高不可攀,我是没资格踏足,你来我这儿倒是很好意思啊? 自从那日云谏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护住怀里的少年,第二件事就是直接揍了步凌尘一顿,他气急上头,招招下的死手,到头来把神隐峰毁了个差不多,又将多年好友揍地狼狈不堪。 要不是刚刚苏醒,实力并未完全恢复,恐怕步凌尘要在他手上去掉半条命。 他对云谏多少是有点伤心和怨念的,但也有点心虚。 他小看了云谏对将夜的感情和在意程度。 但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只要将夜成功了,云谏再活个千八百年的不成问题,至于将夜 步凌尘试探着问:你那小徒弟如何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云谏浑身泛出的寒气都快让这三伏天瞬成冬霜了,池塘表面似乎都凝上一层薄霜。 步凌尘忙急道:你收收,别把我鱼冻死了! 下一刻,他的鱼彻底不游了。 呃步凌尘咬牙恨恨道:这几尾鱼是长澜仙君从天山冷泉捞出来送给我的,你就这么把它们弄死了? 云谏淡淡觑了一眼:我会赔给你。 赔?你拿什么赔?你有钱吗?你给你那小徒弟买蜜饯的钱都是从我这儿走的账! 呃云缈山不像下界的城池,这里是不给仙君峰主们发月钱的,一般修仙之人不在凡俗生活,也用不上。 步凌尘的钱财也是千年前他道侣留下的,遗产颇丰,他花了一千年也不见底。 但云谏不一样,他除了拥有一座山头,一个仙尊的名号,实际上穷困潦倒,连小徒弟爱吃的蜜饯都买不起。 没什么能打击到一个大乘期修为的仙尊,但穷可以。 步凌尘也没打算真同他计较,毕竟千年的好友,他连被揍破了相都能忍,还有什么忍不了的。 恶狠狠地捞过云谏的手腕把脉:这个方法是有用的,你斑裂的神魂几乎修复完全了,而且因为沾染了你那徒儿神魂的气息,足以蒙蔽弱水潭的意识,短时间下山也不会被禁锢修为,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瞧云谏独自来的,又问了句:你不让我去神隐峰给那小孩看诊,也不带他过来,他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你再怪我,我就冤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