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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没见过这样脆弱的师尊,怜惜上头,很容易就把师尊刚刚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忘个干净,唯独脖颈的微痒和唇舌的疼痛,还提醒着他刚才自己被师尊强吻的事实。 将夜咽了咽喉咙,不敢看师尊,又忙不迭爬下床,却因腿软,猝不及防跌在地上。 少年焦急地跑过来,担心道:娘,你有没有摔伤? 将夜气得咬牙切齿,一巴掌甩开少年搀扶他的手。 谁是你娘!你要点脸吧你! 可是少年说:我没有脸啊,我的脸是爹给的。 呃将夜都被气笑了,撑着栏杆爬起来,虽然腿还软着,却从杏眸中戮出凶狠的光,狠狠瞪着少年。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 我爹他忘了一千年前的事情,我只是把记忆都还给了他,我不知道会这样 少年看了一眼床榻上昏睡的云谏,整个人很惶恐也很担心。 他只是一座峰峦,生草长土的石头心,尽管有了一滴云谏的血脉,却还是根本不懂人的情绪,根本不明白云谏为何得知那些记忆后,会失控成这个样子。 他说:一千年前,我只是一座没什么用的神脉,别人家神脉都被供奉在各个修仙氏族中,被敬仰艳羡,只有我坐落在一个偏僻破落的小村庄中 那时候,他还没生出灵智,对外界的感知都是模模糊糊的。 直到云谏住进这个村庄,那些凡人感念云谏维护村民,斩妖除魔,将他奉为神仙,在神脉的山脚下为云谏建了一座神祠。 或许是云谏带着浓烈的灵气,隐约唤醒了神脉,神脉开始无意识地关注云谏的行为,甚至潜意识模仿。 一开始还好,云谏看起来很温和,虽然眼底常年都是缄封冰霜的,透着无尽的冷漠,但村民都知道他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几乎是有求必应。 直到后来 某一天,云谏体内似乎汹涌着一股磅礴的力量,难以控制,那种力量太强悍了,稍微泄漏出身体,都会引起一场巨大的灾难,村庄毁灭都算是轻的。 海水倒灌,巨浪滔天,山峦抖动都是前兆。 神脉潜意识感受到危险,天降神物拥有预感未来的能力,尽管那能力很微弱。 但神脉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会坍塌,村子会覆灭,甚至整个下界乃至人间都会因承载不住这种蓦然爆发的灵力,而遭遇末世般的摧毁。 可他只是一座山脉,没有手脚,也不能行动,只能焦虑地看着。 看着云谏躺在窄小的床榻上,蜷缩着,痛苦地自我抵抗。 一次次想将那力量压制回体内,又一次次失败。 云谏到底不愿连累任何人,他不敢在村庄待下去了,就算自己爆体而亡,也不能连累无辜的人,他一个人忍着骨血拆裂般的疼痛,一寸寸匍匐着,艰难地爬到山上,去了远处,以为这样就算死了,也不过只是引发一场山崩地裂。 他根本不知道,这种前所未有的可怖力量并不会因为他远离人群就不会伤害到别人,要是控制不住,不但他会死,少说半个人间都会沉入地狱。 将夜听得心惊胆战,关于师尊的前史,他是一概不知。 这种吃怎么可能会详细描述啊! 他不知道自己是畏惧于这可怖的力量,还是心疼师尊无辜遭此劫难。 哑着嗓子,颤声说:然后呢?他是怎么做到的? 过去发生的事虽都发生过了,但看着这个好端端存在的世界,将夜就知道,他熬过去了。 或许轻飘飘的一句他熬过去了,就能为这件事画上一个可喜可贺的句号,但将夜知道,这个过程只有承受过的人才能体会到疼痛。 就像是,医生说:那个重疾患者他战胜了病魔,他熬过去了,后来活了很久。 不算沉重的话能给病人带来信心,但其实没有多少人真的能扛住病魔的摧折。那些身患恶疾的人刚开始根本不知道熬过去这三个字有多难! 很多人在这过程中就放弃了。 可有的人放弃了,只是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云谏要是放弃了,他会带走这个世界一同陪葬。 师尊又怎么可能不顾他人性命,他那么善良 所以他扛住了对吗? 神脉继续道:他遇到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转机。 那个与云谏素昧平生的少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长发摇曳于微风中,浑身赤裸,皮肤上笼着一层月光,圣洁地不似凡尘人。 他从泉水泠泠的山涧中走来,赤足踏过那些被云谏的血污染到焦黑的土壤,枯萎颓败的草木在他足下重获生机,盛出一片绿荫。 他一步步朝着云谏走去,朝着那个双目赤红,几乎快被体内的力量撑破皮囊的男人靠近。 云谏多少还是有意识的,他劝那少年:你快离开!快滚!别靠近了,你你会被我害死。 少年置若罔闻,他蹲到他面前。 看着为了让自己清醒而不惜自毁地在身上划了一道又一道狰狞伤口的云谏,少年那张干净圣洁的脸上流露出哀伤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