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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谏性情一向冷冽,桃眸中是万年化不开的冰,也只有将夜那个小傻子才会觉得师尊温柔。 步凌尘有些拿捏不住云谏此刻的情绪。 将那句你那徒弟对你是那种心思,你怎么想?咽了下去。 转身告辞,找法子去修复自己画卷去了。 虽烧掉了画纸,但烙印进脑海中的画面轻易散不去。 步凌尘一走,水榭中只剩下自己,云谏茫然地瞪着干干净净的案牍良久,视线撞到将夜刚躺过的窗边软塌。 随手捏了个纸符化作纸鹤飞出神隐峰。 不多时,峰下候着的洒扫小童恭恭敬敬赶来。 将这软塌撤掉。桃眸瞥向半透的刺绣屏风后,又道:里间的床也换了。 小童有些不解,但还是遵从命令把事情办了。 一番折腾,待到小童换完里间的床和窗边的软塌,月已浮上枝梢。 圆月与昨夜相差无几,遥遥悬在夜空中。 昨夜身体上的损伤已被灵泉疗养的差不多,至于神魂中的那点裂痕,即便药石无医,他也不见得多在意。 低头一看,腰侧因伤口皲裂,血又洇湿了白衣。 他对这种痛感是麻木的,不以为意,只是他向来喜洁,容不得衣裳沾染血污,便褪去衣裳,取来简十初当初送来的凡尘修士惯用的药膏。 只是他明明在处理腰上的伤口,不知为何心腔蓦地燃上一层热意。 耳边甚至听见心跳声,由舒缓平稳渐渐变得紊乱,失了节奏。 云谏将神识铺陈开,确认整个神隐峰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人。 那这心跳声 师尊啊似蚊蝇喃然,模糊不清。 何止心跳悸动,这下云谏甚至听见那人的梦话 将夜。 将夜沉入黑甜梦渊,他自穿书成了渣攻后,不是在心惊胆战中度过,就是在昏迷中睡死过去,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入梦。 因担忧室友觊觎自己,他甚至直接合衣入眠。 陷入睡梦中的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贴着胸膛,放入前襟的白鸟尾翎正在微微发热,他甚至本能地觉着这种热意很温暖很舒服,没有醒来的意思。 反倒陷入深梦。 这两天满脑子都是颜色文剧情的将夜,做的梦自然也不会脱离这个范围。 面红耳赤的情节过后,就是堪称梦魇的画面。 师尊赤红着一双桃眸,提着剑,一步步走向他。 这一次,他不是旁观视角,而像是被困在徒弟躯壳中。 面对师尊惨无人道的折磨只能生生忍受,他被割了舌头,连解释自己不是原主的机会都没有。 恐惧蔓延,心跳如擂鼓。 梦话杂乱无序,不成逻辑。 先是:嗯?还还想要啊? 师尊,别脱我,我不行了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而后又:师尊,我不是不是我。 不该觊觎错了。 师尊: 因尾翎贴在将夜心口,主动感应到自家主人,云谏几乎是将他那些混乱不堪,令人面红耳赤的梦话听了个全。 起初是震愕无言,到后来感到荒谬不堪,再然后成了困顿疑惑。 这徒弟除了觊觎自己之外,竟还知道错? 云谏腕上密密匝匝缠绕的蚕丝细线亮起,明明灭灭地闪耀着微浅的光芒。 这是他与将夜之间结上的所谓的弟子契。 旁人或许不知,他又怎么看不出来。 这压根不是什么弟子契,而是生死契。 所谓生死契,则是缔结契约的两人至此以后生死同命,一损俱损,一亡俱亡,死生契合,同命相连。 契约不解,则生死与共。 从他见到将夜的第一眼,看到将夜手腕上早已缠上的同自己一样的契约时,就明白了。 只是这契约一直没烙进将夜的神魂中,没起到什么作用。 云谏对自己身上凭空出现的契约没有记忆,他也不知背后设计这些事情的人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为了持续观察其中端倪,他以师尊的名义,将将夜收为徒弟。 只是现在,将夜脑海中肖想的东西,已经让他觉得恶心了。 何况,他也没那么在乎背后之人设计的是什么。 如今契约尚未缔结入魂,没有生死同命那么复杂,强行解开时也不过就是造成些许身体上的伤害,他不在乎。 至于将夜 他既然那种龌龊事都敢肖想,连梦里都是污秽不堪,云谏自然不在意这个名义上的徒弟的死活。 弃子罢了。 将夜这一夜睡的很不安稳,噩梦不断。 令人羞赧又恐惧。 第二日,他顶着眼下青黑的淤色,浑浑噩噩地爬起来,朝屏风隔壁一望,勤勉的室友早就不见人影了,应该是赶去上早课了。 将夜愁死了,他没成功跑路,以后是不是也要上课? 想着还欠玄明长老的课业,他开始为不留后路的自己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