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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家的丫头 第130节

    哪里知道其实褚翌是怀了“不可告人”之目的。

    褚翌是生怕她继续说话,败坏自己情绪,就道:“接下来也不许你说话。”

    他往盆里倒了点水,先将她的手洗了,而后把水倒掉,又换了水去给她脱鞋。

    这下随安也觉得脸热了。

    褚翌低声咳了咳,垂着眼皮,去褪她的袜子。

    随安的头都恨不能杵到铜盆里头。

    褚翌心也跳的剧烈,将她的脚按到水盆里,自己的手也伸了进去。

    像三月里春风吹落樱花漫天飞舞,随安身体随即一颤,目光随着他的手落在水盆里头。

    褚翌刚要动,随安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开口就打破旖旎:“你的手还没好?”

    褚翌的手背上有一片鲜艳如花的红色,她想起是那天褚翌点蜡烛,仿佛是被蜡烛的热油烫了。

    褚翌反手将她捉住:“不要紧。”

    说话的时候抬头,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随安的眼睛像泉水一样明快,像星子一样明亮,褚翌的眼睛则像燃烧的两团火焰。

    他的左手握着她的右脚,右手却抓着她的左手,两个人离的很近,近到随安眼中的泉水都要被他眼中的火焰给煮开。甚至,他们彼此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这种时刻,太适合用心猿意马这个词了,褚翌一点也不想浪费。

    可随安“大姨娘”在旁边虎视眈眈,这一夜的被翻红浪注定成空。

    不过,随安也没多么好过,褚翌都肯给她洗脚了,她就是再不情愿,看见他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心里也动容了,虽然羞臊,但还是发动手足的友爱之情,先付他些利息。

    褚翌存了醋蓄意折腾,第二日随安自然起不来,他就自己穿衣叠被,然后对躲在被窝中的随安道:“反正你身上也不大舒服呢,等以后抽时间我陪你一起去。”穿好了衣裳,坐在床榻边作势要掀开被子:“用不用我给你换一片?”

    气得随安伸腿踹他,一动弹就觉得大腿根部痛的厉害,像磨破皮的感觉。忍不住暗骂他皮糙rou厚!

    不过她到底也没去成新县。

    褚翌又召集将领做了些布置,等大帐中人散了,他让卫甲叫了军医过来。

    手上的瘢痕越来越明显,本应该渐渐好了,可没想到越来越痛。

    军医仔细看过之后,皱了眉问这伤是如何弄得。

    褚翌便说是蜡烛油烫的。

    军医就要看看烫伤他的蜡烛,这种蜡烛算是特供,褚翌便叫了卫甲过来,叫他领着军医去蜡烛。

    之后,卫甲去而复返,禀报道军医拿走了一根蜡烛。

    褚翌心中一动,打算再用蜡烛,就用普通的,那一箱子蜡烛便先不用。

    事实证明,他这不算杞人忧天,傍晚不到,他正打发随安帮他写信,军医就一脸惶恐的过来,禀报说蜡烛中有毒:“此毒名为‘南天’,若是被人吸食久了,入肺经,进血脉,就回天乏术了……偏它燃烧起来无色无味,平常根本注意不到……”

    随安本来是坐在一旁的桌前,闻言愕然,再看他的手,眼中也不自觉的带了担忧。

    第二百五十二章 心意

    褚翌捡起军医拿过来的蜡烛放在鼻下闻了闻,只闻到蜡油的味道。

    随安也站了起来。

    军医道:“幸而看将军的样子,还不像吸入太多,此毒虽然不易解,但若是中毒不深,却不用管它,只等过段日子,症状消失,毒素也就跟着没有了……”

    也就是说不累积到一定程度,对人是没有太大伤害的。

    随安就看向褚翌的手,现在他的手看不出肿来了,但颜色还是极为红艳,像染了胭脂一般。

    褚翌开口问军医:“手上这样,何时会消退?”

    军医道:“也需过十来日,学生回去配一些外敷祛毒的药,将军一日两次抹了,许能好的快些。”

    他的声音有些迟疑,听起来就不大自信。

    褚翌略有不满,但知道这件事也不是军医的错,就点头道:“你退下吧。”

    军医走了之后,军帐中一时沉默。

    半晌,褚翌扯了扯衣领,拧着眉问:“是不是有点扯?”

    随安还傻着呢:“谁要害你?”

    褚翌已经一拳拍在桌案上了:“这蜡烛是皇上赏赐的!”

    随安这才觉出自己对政治斗争的认识不足来,想了想道:“就算是皇上赏赐的,但蜡烛可不是皇上亲手制作的啊!”

    “你现在可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梁的江山稳固打仗,皇上要杀你不等于自残么?!”

    “要不把这蜡烛给皇上运回去,直接跟他说,保证一查一个准。”

    褚翌冷眼看着她发“直”,过了一会儿发现她竟然是认真的,顿时无语的按下她的脑袋,冷冷道:“说你傻有时候还聪明,说你聪明,怎么有时候又不用脑子?这箱子蜡烛送回去,哼,我敢打赌,想害我的人肯定先皇上一步知道,与其到时候让他们想出别的法子来,还不如按下这件事,然后悄悄的查……”

    随安挣扎着从他手下把自己的脑袋抢救出来,也气呼呼的道:“你够了,你聪明行了吧!”她就是那么“直”,一瞬间想到的便是把这件事捅到皇上那里,却忘了皇上也是一个人,他能依靠的是周围的太监、大臣,而这些人当中说不定就有害褚翌的人。

    这就像小学生受了同学欺负想告状一样,是她的思维低龄化了。

    好吧,她当日觉得自己是“上头没人”想靠自己双手报仇,轮到褚翌,发现他就算“上头有人”也一样要靠自己,顿时心里平衡了……

    褚翌一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又犯蠢了,哼了一声,出去去找军医。

    留下随安蹙眉想着要从什么地方下手。

    等她想起可以问问军医这种叫“南天”的毒的来源打算顺藤摸瓜的时候,褚翌已经问了军医并且拿着涂手的药回来了,她一开口,自然又是被褚翌一顿奚落。

    随安现在跟褚翌相处,畏惧少了,胆子大了,就回嘴:“你厉害!”一边说一边挖了药涂在他手背上。

    褚翌的手指修长白皙,手心里有几个茧子,但看着还是十分赏心悦目的,随安小小嫉妒了一下,觉得褚翌真的有得天独厚的本钱,小声嘀咕:“手比脸还白!”所以那天她一下子看到他的手,就觉得不对劲。

    褚翌见她嘀咕,本想嘲笑她,想起自己这不是打击政敌,犯不着这么“实在”,毕竟将她的面子踩成屎,对他也没好处,心思如电转道:“说起来还是多亏了你,你真是我的福星。”

    这话说的,他自己竭力忍着才没有打寒颤。

    随安则没有他这么淡定,觉得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

    褚翌也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这种温情脉脉的对视,眼都快瞪瞎了。

    还是他先低咳一声,然后转移话题:“我问了军医,南天之毒,出自……”刚要说周蓟,想起她对周蓟的兴趣,立即道:“我会命人去查的,你不用管了。”

    随安却抬头看他:“出自哪儿?”

    褚翌心道,娘的这会儿又不好糊弄了,生了个脑子专门来对付老子是吧?

    “出自宫中。”

    “哦。”随安点头,心想这不废话吗?那军医看着就不靠谱,还不如她自己去查呢,反正如果不能从皇上身边查,那就追本溯源,从源头寻摸呗,越是稀奇古怪的毒,应该生产的越少才是。

    褚翌也有点为难,看了她的傻样,当然是喜欢她时时的留在自己身边,但又怕一不留神将她拖入危险当中,新县在后方倒是安全,可那里有王子瑜,还不如将她送回西路军呢,起码褚琮知道她是他的人,不会叫旁人打歪主意。

    算了,还是送走吧,留在这里,他的心老是乱跳。

    “你收拾收拾今天就跟卫戌回西路军吧。”

    随安原本打算就走,可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说,心中登时有些委屈了,不让她走的是他,现在突然变卦赶她走的也是他,但是叫自己开口说想留下?她还没有那么厚颜。

    她呶呶的低头“噢”了一声,脸上有些窘然不自在,说着就站起来打算往外走。

    看她这样儿,褚翌的心都跟着酸了。

    两个人之前挫折这么多,还不是因为往常都藏着掖着不肯说清楚明白?他的心意,他自己知道,但要是让他这么着天天表白,还不如杀了他,可要是不说,让她误会他的意思,再胡乱寻思……

    褚翌恨不能复制一下自己的脑子给随安看看。

    他犹豫再三的结果就是不经大脑说出一句:“算了,你不想回去,就留下吧。”

    可这句饱含了无奈跟心疼的话,在随安听来,却像她脸皮很厚,巴着他死皮赖脸似得,她的神情顿时一冷,垂下眼睑道:“我在那边都熟悉了,回去方便些。”

    褚翌顿时觉得自己好心被她当成了驴肝肺,不,这个女人本来就缺心少肺!

    可他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跟她赌气……,两个人难得的相处,欢喜的时间都不够,难不成还要在这里纠缠这些虚情假意不成?

    想到此,他心里一下子生出万千柔情,拦住她的去路:“我是怕你受了我连累……,你能在这里,我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心里的话一旦说出来,接下来继续说也就不难了,他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你既然成了我的人,我自然是真心相待,以后的事自然由我来安排,反正你只要知道,你我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旁人,我现在不会喜欢上别人,估计将来也不会,若是,变卦,大不了给你杀就是了……”瞧瞧她对林颂鸾的那股狠劲,褚翌觉得,自己要是真以后喜欢上旁人,下场也不会好。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临阵磨枪

    随安双脸如同烧红的炭。

    喘息片刻跟褚翌讲理:“说的我跟女魔头似得,要是以后不喜欢了,自然是一拍两散,哪个有那闲工夫要杀你?”

    褚翌听她说起一拍两散那么干脆利落,又是一阵堵心,所以,两个人在一起,她不说话,他反而更高兴!

    想到这里,他就望了一眼她的腹部,然后道:“上次在栗州我怎么仿佛记得自己有件中衣也不见了?”

    随安立即汗颜了,这件事儿是她不对,但大姨娘要来,她也没办法,就跟他混扯:“许是哪个倾慕你的人偷走了呗……”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被耗子啃了呢。”

    随安闷哼着有点不好意思,也就没反驳,不过脸色终于缓和过来,问:“那你到底是要我走,还是留下啊?”

    褚翌握着她的肩膀一使劲,她便跌入他的怀里,“哎呦”一声,脸上娇羞更是掩饰不住。

    褚翌心里高兴,眯着眼道:“自然是留下,好不容易将你弄身边,远远看着算什么?养花吗?”

    他们兄弟几个,除了他,六哥,七哥,八哥,屋里都有孕了,他这里帐子里只有个傻蛋。

    军中说枯燥也不算太枯燥,没有仗打,但还有其他不少事做,兵士们要cao练,粮草要计划,敌情要分析,百姓要安抚,但是对男人来说,还是酣战一场才能够痛快淋漓。

    褚翌既然决定了要让随安留下,自然是不能放羊似得让她在他身后,他自觉自己是一头恶狼,那么褚随安不说成为一头恶狼,起码也得是一条狼狗吧!

    褚翌就叫了卫戌过来,问他怎么安排的随安训练。

    随安只觉得肚皮一紧,有了一种参加军训被教官带着面对首长时候的胆战心惊。

    卫戌脸上倒是从容,从容的随安汗颜不止,她还是太嫩。

    “在西路军,头十日,每日负重一石二十里,扎马步蹲桩一炷香,之后逐渐加倍,也曾随兵卒一起,披双甲爬山……”老实说,随安在步兵中竟然不是最差的。

    卫戌也是因为这一点,更加喜欢她,因为先天体力不一样,所以她能保持不掉队,那肯定是因为有毅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