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祸得福
阮小梨其实刚才就猜到了一些,见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她抬手敲了敲彩雀的脑门:“罚你干什么?罚的你走不动路,连饭菜都领不了,我又不能出门……咱们两个要在这屋子里饿死吗?” 彩雀还是很自责:“姨娘,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阮小梨揉揉她的头:“好了好了,事情这不都过去了,我本来名声也不好听,不差这一点,快去洗把脸。” 彩雀点点头,却又迟疑着不肯走,阮小梨好奇的看过来:“怎么了?还有事儿?” “姨娘……”彩雀看起来很犹豫,但几个呼吸后,还是小声开了口,“你真的不难受啊?我听说爷问都没问一句就给你定了罪。” 阮小梨眼神微微一暗,却笑起来:“是有点生气,可谁让那是人家白姑娘的丫头呢……快去收拾一下你自己吧。” 彩雀这才走了,阮小梨听着她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长长地叹了口气,是啊,谁让那是白郁宁的丫头呢…… 彩雀回来的时候,还领了两人的午饭,但脸色不太好看,只是忍着没有吭声,阮小梨有些无奈:“这是又和谁生气呢?” 食盒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彩雀随手打开了盖子。 阮小梨还以为是自己受罚了,大厨房的人欺负他们,克扣了她们的饭菜,可低头一瞧,不但没少什么,反而丰盛许多。 以往她们两盘菜多是一盘咸菜,另一道会是加些rou沫炒的素菜,但今天的菜,虽然仍旧有份咸菜,可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整只鸡。 她一愣:“拿错食盒了?” 彩雀还是气鼓鼓的:“没有,这就是咱们的。” 既然没被克扣,那彩雀生什么气? 阮小梨很想问她一句,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因为她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是白姑娘特意嘱咐的?” 彩雀没想到她一猜就猜到了,泄气似的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生气起来:“姨娘你不知道,满府里都说她心善大度……这要不是她的丫头,你能被关起来吗?” “凭什么恶名让你背了,好名声都给她了?!” 她越想越气,尤其是厨娘们看着她的眼神,活像是她没有感激白郁宁就很不是东西一样! 当时她简直想把食盒里的菜全都扣在厨娘们脸上,可最后还是咬着牙忍了。 再怎么样,她也不能让阮小梨受罚的时候还饿肚子,只是她一肚子气,是真的有些吃不下:“姨娘你别管我了,你快吃吧。” 她吃不下去是因为自己,阮小梨怎么好意思吃独食,再说她其实也不是很想吃。 但丢是不能丢出去的,也不好剩在盘子里,不然消息传到贺烬耳朵里,大约就不止觉得她心术不正,还要骂她不知好歹。 毕竟昨天的事,他看起来是真的信了。 两人凑活着吃了那盘咸菜,彩雀看着阮小梨那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又觉得自己很幼稚,总是害的阮小梨跟着自己吃苦。 她咬了咬牙,伸手扯下了一根鸡腿放在了阮小梨碗里:“姨娘,奴婢想了想,不吃太亏了。” “咱们不吃别人又不知道,再说了,我觉得那白姑娘就是做给别人看的,说不定就等着咱们不吃呢,到时候咱们一点好处没落着,倒让她称心如意了。” 她气哼哼的把一只鸡撕扯开,鸡rou全都放在阮小梨碗里:“姨娘,咱们全给她吃了,一口都不剩!” 阮小梨看着自己要溢出来的碗,有些无奈的拦下了彩雀:“够了够了,这些我可吃不了……剩下的你吃。” 彩雀摇头:“这只鸡也不大……” 阮小梨夹起鸡rou塞进她嘴里:“眼睛肿成这样可得好好补补。” 主仆两人相视一笑,彩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阮小梨弹了弹她脑门:“行了,别往心里去,我本来也不喜欢出门,之前碍着爷的面子,还总得去惜荷院,现在咱们倒是能理直气壮的窝在屋子里了。” 彩雀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也没拆穿,倒是说起另一件事来:“奴婢今天在大厨房,瞧见张管家在买年货呢,好些鸡鸭猪羊鱼鹅,以往也没这么大阵仗……姨娘,你知道为什么吗?” 阮小梨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摇头,她很想说不知道,却莫名地想起昨天在梅林遇见的那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男人来……是因为他吗? 彩雀压低声音兴冲冲道:“因为今年越国的皇子要来咱们府里过年。” 可这些和他们是没什么关系的,就算来的客人身份再尊贵,她们这些妾也不可能露面。 所以彩雀只是单纯的觉得新鲜,新鲜过后就没抛在了脑后。 年关将至,就算布料不好看,可彩雀还是把哪匹像黑又像绿的料子收拾了出来,准备给阮小梨做衣裳。 赶着过年前一天,彩雀新衣裳做好了:“姨娘,要不要试试?” 阮小梨看了眼颜色,不情愿的摇了摇头,彩雀也不失望:“那成,不试的话就这么收起来吧,反正衣服是做好了,旁人谁来也不能说咱们怠慢长公主的赏赐……姨娘,歇歇吧,都写一天了。” 阮小梨抻了个懒腰:“倒是不累,我只怕写不完。” 先前她忙着赶绣活,没来得及写多少,昨天彩雀偷偷溜出去将帕子都交给了绣坊,她才空下来,便赶紧抄了几页书。 彩雀走过来给她揉了揉肩膀:“奴婢倒是没想到姨娘还认字,奴婢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阮小梨有点得意:“我会啊,我教你,刚好咱们这有纸笔。” 她在纸上写下彩雀两个字,大小不太一致,也有些丑,彩雀仍旧很高兴,拿起来看了看,很欢喜的样子:“姨娘你真厉害。” 阮小梨被她夸得高兴,虽然知道这厉害两个字完全经不起推敲,却还是笑了:“我不止会写字,还会吹箫呢。” 青楼里学的才艺都是取悦人的,上不了台面,她临走前,被交好的姐妹拎着耳朵嘱咐,这些本事让她不要拿出来,外头的人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便也听话的从来没提,其实就算想提,也没什么机会,毕竟贺烬鲜少和她正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