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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崽又在胡作非为 第49节

    毛绒绒的虎耳轻轻抖了一下,宴星稚张了张口,似乎要说话,但出口的声音变得模糊。

    夜风吹着窗子,撞在窗框上发出轻轻响声,宴星稚就被这细小的动静给惊醒了,脱离梦境猛地睁开眼睛。

    她的心尖烫烫的,好像还沉浸在方才的梦境里似的,一时间没缓过神。

    等视线清楚了,就见房中点着一盏小灯,散发着昏暗的光线,身旁是叶檀轻微而平缓的呼吸声,风从微微敞开的窗子里灌进来,吹在脸上有一股凉意,渐渐将她的意识给吹醒。

    宴星稚坐起来,愣着目光发了会儿呆,耳朵慢慢被染得透红,白净的脸上也晕开一层绯色,眼眸亮晶晶的,模样有些娇憨。

    她竟然会梦到那些场景?!

    真是邪了门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荀左之死

    宴星稚揉了一把脸, 将睡意从脸上驱逐,迅速冷静下来,下了床悄无声息地出门, 果然就见荀左和牧风眠站在房间外,正在等她。

    因为方才的梦,她现在见到牧风眠就有些不自然。

    梦中他声音低缓,亲昵地将她抱在怀中, 炙热的呼吸在颈子间交缠, 极为亲密。

    然而宴星稚心中却清楚, 现实中的牧风眠从不会对她露出那样温柔的表情, 也不会做那么亲密的动作。

    那个梦, 是很荒唐的。

    她有些别扭, 目光只在牧风眠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便将头偏开,动作生硬, 像是刻意闪躲。

    牧风眠一下就察觉到了,他俊眉轻扬, 没有说话。

    宴星稚望向荀左, “是那女人动身了吗?”

    荀左点头,“追踪符已经贴上去了, 咱们现在去追吗?”

    “带路。”

    三人从客栈出去, 街道上一盏灯都没有, 仅凭着月亮照明,四周漆黑一片,荀左想要点灯, 被牧风眠制止。

    这样的环境下灯光极为显眼, 不利于悄悄跟踪。

    幸好这月光足够明亮, 三人的夜视能力也是相当好的,倒不至于看不清路。

    荀左手中捏着一张符纸,符纸上散发出细微的白烟,缓缓往一个方向飘去,并不受风向的影响,三人就跟着这缕白烟前进。

    夜晚的桃城寂静得仿佛不同寻常,街道上一个路人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满城桃花的之后,才会响起一些轻微的声响。

    沿着街边走了一段,宴星稚就隐隐看见前面那个女子的身影,她挺着大肚子身体消瘦,走得却不慢,一点脚步声都没有,目的地很明确。

    三人跟在她后面,拐进了一个巷子中,月光照不进巷子里,刚一进去眼前就更黑了,荀左脚步顿了一下,险些看不见符纸上的那抹白烟。

    正当他思索着要不要捏个小法诀的时候,宴星稚突然伸手,将符纸的烟给掐灭了,他疑惑地看过去,就听她说:“不需要了。”

    方踏入这巷子时,宴星稚就闻到了无比浓烈的尸臭气味,邪气冲天。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东西,竟将这邪气藏得严严实实,不进入这巷子时从外面倒是一点都察觉不到。

    宴星稚走在了前头,这里被邪气包围,空中弥漫着令人不适的气味,她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拧着双眉,心中涌起一阵不大好的预感。

    按道理来说,凡间的危险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只是这气味让她觉得有点熟悉。

    且她也相当好奇,这妖邪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的气息遮掩得如此隐秘,连她和牧风眠都无法察觉。

    正走着,她手臂忽而被人一拉,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一下,撞上牧风眠的身体。

    “看着脚下,别踩到了。”牧风眠在她头边低声道。

    一下让她想到了梦境中的场景,声音跟他现在一样轻,像是对情人之间的呢喃。

    宴星稚耳根发热,莫名其妙地心跳一滞,这样的情绪让她非常不习惯,不由得有些恼怒,沉声道:“我知道。”

    “方才不拉你,你就一脚踩上去了。”牧风眠倒是习惯她的嘴硬,察觉出她态度不怎么好,但也未在意。

    毕竟这人鲜少对他有态度好的时候。

    宴星稚不理他了,低头看去,就见地上像是一个刚出世没多久的孩童大小,却并非正常孩子的模样,而是头大身子小,一看就极为畸形,身上的皮肤都是青紫色,似乎覆了一层鳞片。

    寻常百姓若是生出个这样的孩子只怕要当场把一屋子的人都给吓死。

    她脸色稍变,嫌弃地一咧嘴,从旁边绕过去,闻着那股味道走到了巷子的尽头,就看到一座紧闭大门的宅子。

    味道都是从面前的宅子里散发出来的。

    宴星稚将下巴一扬,对荀左道:“把门推开。”

    荀左闻声上前,手掌刚触上门板,就感觉一阵湿黏,他咬着牙将门推开,手缩回来一看,掌中全是猩红的血液。

    门一开,气味就铺天盖地涌来,荀左闻不到,宴星稚却被熏得险些站不稳,一阵恶心盘在心头,想吐。

    她下意识扶住了牧风眠的手臂。

    牧风眠低眸看她一眼,忽而说道:“你还记得十恶妖胎吗?”

    宴星稚一听到这个东西,脸色就变得极差,反胃得相当难受,牧风眠只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还记得。

    她当然忘不了。

    当年宴星稚去神族学府之后,闲暇时间还是会去仙盟帮忙。

    仙盟的任务是按等级排列的,宴星稚一般都是处理金级那种高难度高危险的任务,基本上只要她出马,任务都能被解决,只有一次金级任务失败了。

    当时妖界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向仙盟发出求援,宴星稚又正好空闲,就跟着一同前往妖界援助,却没想到那次的任务非同寻常。

    跟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那妖胎是借用寻常妖怪的身体孕育自己,等吸光了宿主的精血之后再转移到下一个身上。

    当时妖界一处地带出现大量这种妖胎,即便是出手斩杀宿主,那妖胎也逃得极快,等于说是白白杀了无辜小妖,所以妖界面对这情况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才向仙盟求助。

    宴星稚的处理方法就非常简单,就是全部杀光,只要杀伤力足够大,覆盖范围足够广,妖胎是无处可逃的,但若是要用这种方法,要死的无辜之人就非常多了,所以她的方法没有被采纳。

    她去了之后就坐在一边,十分无趣地看着众人一同商量对策。

    最后还真让他们想出了一种办法,就是将所有被妖胎寄生的小妖聚集在一起,再布一个大仙阵将所有小妖的妖力封印住,让她们变成寻常凡人。

    妖胎寄生就是为了吸去宿主的妖力,一旦被封印后,妖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取,自己就从宿主身上离开了,抓住妖胎脱离宿主身体之时启动法阵,再将所有妖胎困在其中剿杀。

    当然这些都是他们设想的。

    然而实际上计划实施起来时却出现了意外,那些妖胎精明的很,竟将仙阵改染成邪阵,将阵中的所有小妖和所有仙盟的人,包括宴星稚在内都拖进了邪阵之中。

    宴星稚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的场景,那个邪阵像是被浓郁的妖血包裹住,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和腥味排山倒海一般将她nongnong地黏在其中,加之她鼻子又相当灵敏,邪气从她身体各处钻入体内,瞬间就扰乱了她的心神,耳边充斥着尖声刺耳的孩童笑声。

    邪阵在疯狂吸收她的神力,不管她怎么用力攻击,都好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挥出去力量被阵法吸收转化为妖胎的力量,让阵法越发牢固,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宴星稚只得收了手。

    她在那个阵法之中待了很久,那地方狭小黏腻又充满恶臭,她又不敢封闭五感,怕遇到什么危险无法及时应对,硬生生扛了几个时辰。

    直到灼烧的焰浪从外将阵法破除,赤练神火燎原而起,妖胎发出尖利刺耳的尖叫,面前的血色褪去,宴星稚终于闻到了新鲜的空气,神力几乎被消耗殆尽,倒在一人身上。

    她闻到那人身上的气息,是来自天界的味道,所以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那次的任务让仙盟和妖界都损失惨重,仙盟派去接近上百人,只有宴星稚一人活了下来,且休养了好些日才恢复。

    后来仙盟将此事记录在册,查出这东西是上古邪物,被称作“十恶妖胎”,是上古时期一个极为凶恶的魔头培育出的邪物,本想用于自己驱使,但没想到这东西邪性太大,魔头培育出来之后就失控了,变为为祸一方的大灾害。

    后被神族镇压封印,无法消灭。

    当时那群妖胎,听别人说是被牧风眠的赤练神火给全部烧死了,仙盟将此事也记录,十恶妖胎就暂时找到了消灭的方法。

    宴星稚没想到在人界这地方也能碰上这玩意儿,那些妖胎寄生在妖怪体内还能吸收妖力,寄生在凡人身上几乎什么都得不到,所以宴星稚一开始并没有怀疑到十恶妖胎身上。

    但这扑面而来的味道实在是有些熟悉,勾起了她极为不好的回忆。

    牧风眠的手臂承载着她的力量,能感觉到她的双手相当用力,显然是对这妖胎排斥得不行,连一步也不想往前踏了。

    他看着宴星稚低着头时露出的雪白后颈,没忍住用手抹了一把,带着安抚的意味,说道:“别去了,不是什么大事,让荀左去处理吧。”

    宴星稚摆摆手,当下就同意了。

    荀左却心生害怕,动了动嘴唇,“我……”

    他心里当然是没底,这东躲西藏苟活了几十年,虽说突然撞了大运遇上了两个鼎鼎有名的神君,还进阶到了金丹期,又有幸获得了九曦枪,但他到底对这些掌控不娴熟,也没有什么打架除妖邪的经验,让他进去,极有可能栽在里面。

    牧风眠伸手,“把你的符纸给我。”

    荀左照做,就见他拿在手中之后,手指从符纸上的图案划过,纸上微光一过,就变得与方才截然不同,隐隐泛着红色光华。

    “先前教你的九曦法诀,都记清楚了吗?”牧风眠将一沓符纸递还。

    荀左愣愣点头,问道:“左护法,这些符纸是干什么用的?”

    “借火。”牧风眠道。

    “什么火?”

    “赤练神火。”

    他道:“也可以贴在九曦上,威力会增强很多,东西已经教给你,总要一试,我给你的借火符足够多了,绝对够你用。”

    荀左知道自己不能再推辞了,风眠神君似乎对他寄予了厚望,他决不能辜负。

    他收下符纸,一脸郑重道:“多谢左护法,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牧风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无妨。”

    “什么?”荀左被他这笑容晃了一下,没懂其中意思。

    下一刻,牧风眠就突然伸手推了他一把,荀左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往后退去,倒了几大步,被推入了门内,只听牧风眠的声音有一种漫不经心的冷漠,“你死了还是活着都无妨,我不会对你失望的。”

    继而门被重重一关,眼前一片黑暗,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陷入了死寂,荀左顿时慌张起来。

    牧风眠将方才刻意留下的一张符纸贴在门上,红光一亮,门好似被镇住一般,荀左从里面使劲推了几下,却未撼动分毫。

    宴星稚见状有点发愣,没想到牧风眠会突然将荀左推进去,听见荀左在里面发出叫喊,她下意识想要伸手将门上的符纸给揭下来。

    手伸出去一半却被牧风眠给拦下来,他道:“让他去吧。”

    宴星稚道:“他能处理得了那些东西吗?”

    “我给了他借火符,他还有九曦枪,若是不会用这些东西在他手中也是白白浪费,你总不能一直在玄音门待着,他总要学会这些。”牧风眠似乎早就想好了理由,话说得非常顺畅。

    宴星稚果然不疑有他,觉得他这话说的是有几分道理的,她不可能一直留在凡界,到时候玄音门都要倚仗荀左,从前也就罢了,如今他身上的封印破除,修为也大涨,是该学着去处理一些棘手的事了。

    “走吧。”牧风眠往回走了几步,回头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