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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贤妻 第37节

    郭大娘子身为母亲,听见这话心里直乐开了。因为那几道点心的确是楚沁爱吃的,他能说出这话,可见日子过得和睦。

    裴砚便这样拎着点心扬长而去。躺在床上惴惴不安的楚沁一见他回来,一下子就坐起了身:“你到底跟我外祖母说什么了?!”

    “啧。”裴砚睨她一眼,“我明明是为你办事,你这副样子倒好像我是个恶霸。”

    “……不是那个意思。”楚沁抿一抿唇,“就是外祖母年纪大了,我怕你说话太直。”

    “说话直也是跟你学的。”裴砚摇摇头。

    从前他可也不是这样的脾气,是她在他面前有什么说什么让他觉得轻松,他才有样学样的。

    他边说边走到床边,将食盒放在床头小几上:“放心吧,我没惹外祖母生气。先吃些点心?”

    楚沁边扭头看边问:“外祖母给的?”

    “哪能呢?我去膳房偷的。”裴砚恳切道。

    她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怎么,老本行了是吧?!”

    在她屋里偷完,还跑她娘家来偷?!

    “哈哈哈哈。”裴砚看她瞪眼就笑了,在床边安然落座,理直气壮地给自己贴金道,“逗你的。这是岳母大人对我这女婿满意,赏我的。”

    “……”楚沁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但刚才因外祖母而生的满心紧张与恐惧被他这么一搅,全都淡了。

    作者有话说:

    沁沁:你跟我外祖母说什么了?

    裴砚:你放心吧,我没气她。

    外祖母本母:天惹,其实我还是挺心梗的。

    沁沁:点心哪来的?

    裴砚:丈母娘对我这女婿满意,赏我的。

    丈母娘本娘:天惹,你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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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担担面

    里面除了臊子又还有腌得恰到好处的芽菜,甜咸口味,清脆爽口,正可给煮得柔软的面条增添口感。

    因为知道一会儿就有家宴, 夫妻两个随意吃了三两块点心解馋就不再动了。楚沁将双手枕在头下、仰面躺在床上想事,裴砚无所事事地坐在床边陪着她。见她安静了很久,他便问:“在想你外祖母的事?”

    楚沁“嗯”了声, 目光仍凝视着幔帐顶子没动:“我在想, 我外祖母一辈子都是那样严厉的,不仅是对我, 对我母亲也一样。所以不论你今日说了什么,她都未见得能听进去。”

    “我知道。”裴砚点点头, 略作沉吟, 又问, “你恨她么?”

    楚沁一怔,嘴巴撇了一撇:“不恨吧。”说完就是一阵子沉默, 继而一声叹气, 声音变得更弱,“我也不知道。”

    她自知外祖母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的,可是从前的那么多痛苦也不是说忘就忘的。

    她说罢坐起身, 蜷着腿看看裴砚, 神情有些苦恼:“我若恨她怨她, 是不是很不孝顺?”

    裴砚摇头:“不必想这些。”他边说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她就势躺到他膝上,他立时手贱起来,双手一起拨弄她额前的刘海玩。

    这样的举动若放在几个月前必能让她一躲三尺远, 但现下她已经懒得计较他的小动作了,就由着他玩, 他边玩边平静地续道:“我时常觉得那个‘孝’字带来的担子太重, 好像只要长辈心思是好的, 行为再如何不可理喻, 晚辈都必须体谅。可其实不该是那样,有时候伤害了就是伤害了,凭什么不能记仇?”

    他边说边看她,忽而注意到她一双明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便不由一笑,一只手掌捂住她的眼睛:“所以你外祖母这事……你若能不计较,那自然好,我于你家而言终是个外人,你若与长辈相处和睦,我来的时候就更自在,何乐而不为?但你若心里不舒服,那也没什么,左不过以后少走动,回门时也可以避着她不见,这和孝不孝顺不相干。”

    他一边说,一边将悬在她眼睛上的手掌左右移动,感受她羽睫带来的细微触感。楚沁本在脾气很好地忍着,但被他弄得睁眼也不是闭眼也别扭,终于不肯让他玩了,双手将她手腕一攥,把他的手挪开:“这么向着我?”她轻轻一咬嘴唇,“其实你若觉得不合适,大可直接告诉我,不必为了哄我开心就这样说。”

    本朝是极重孝道的。楚沁心里在想,若他对此介意,她不是不能在外祖母面前服软低头。这并非因为她不想跟他生隙,而是因为……是因为她觉得现下在她心里,他比外祖母更重要了。

    他对她而言,越来越重要了。

    裴砚眉宇轻挑,好笑地看着她:“我在你眼里这么爱哄人吗?”

    “……”楚沁盯着他,“说正事呢,你不要打岔!”

    “哦。”他轻啧一声,旋而摇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哄你开心,是想让你一直开心。人生在世就这么几十载,称心如意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婆家人还是娘家人,只要你不愿意见,咱们都可以关上门把他们挡在外面。”

    楚沁一下子笑了,她舒了口气,双手揉起了他被她攥住的手掌,玩得出神,不再说话了。

    日后该如何与外祖母相处这事她一时还拿不定主意,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想。只是他的话很让她安心,有他这话,她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为难了。

    裴砚原是有心想等她的说法,但看她不语便也不催,随她把玩他的手。她纤细的手指划过他掌心的纹路,划得他发痒,他的手就突然抬起来扣下去,将她整张脸都盖住。

    “哈哈。”楚沁又笑出声,试图掰开他的手,“别闹,我妆要花了!”

    裴砚:“花了我帮你重画。”

    “……”楚沁暗暗磨牙,“再不拿开我咬你了!”

    “行啊你咬……咝,哎你还真咬!”

    这般说笑打闹地过了两三刻,前头的宴席便备好了。留在外头的清秋进来禀了话,二人理了理衣裳就一道出门,去前厅用膳。

    到了厅里楚沁就听说,外祖父母传话说有些累,就不过来了,让他们好好用。

    她禁不住地睨了裴砚一眼,裴砚回视过去,满脸都写着无辜。

    楚沁垂眸忍住了笑。

    她其实瞧得出来,外祖父母突然说不过来多少是跟这事有关系的,不说在生他们的气也起码是心里有点别扭。

    可她自然不怪他。不太厚道地说,她心下还很有些有人撑腰的愉悦。

    是以众人便各自入席,楚家不比定国公府那样人丁兴旺、旁支众多,府门之内就是一个简单的小家庭,家宴便也免了什么男女分席的规矩,一家人都坐在一起,瞧着热闹。

    宴席用的是一张长方案桌。因辈分最长的外祖父母没来,楚沁的父亲楚赟就坐了主位,右首是郭大娘子,郭大娘子往后紧邻的是楚沁的长兄长嫂。尚未成婚的二弟三弟则坐在了左侧靠后的位置,离楚赟最近的两个位子是留给裴砚和楚沁的。

    其中,左首那个属于裴砚的位置上,已经摆好了一碗担担面。

    楚沁不及落座,看见那碗担担面就笑了:“没有我的?”

    郭大娘子嗔笑:“这么多菜呢,你们夫妻还一人一碗面就算了?”

    “哦……”楚沁低着头落座,裴砚笑意满面地侧首看了看她,但没打算把面分给她,当着她的面拌匀挑起,实实在在地吃了一口。

    郭大娘子一脸欣赏地望着面前的女婿:“怎么样?”

    “好吃。”裴砚认真点头。

    是真的好吃。郭大娘子将臊子炒得滋味十足,与辣油一起拌在面中,香辣四溢。里面除了臊子又还有腌得恰到好处的芽菜,甜咸口味,清脆爽口,正可给煮得柔软的面条增添口感。

    桌上的气氛随着他吃面松快下来。楚沁的两个弟弟原还有些怵这个出身高贵的姐夫,一看他这样就不怕了。才八岁的三弟楚元柏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道:“姐夫和jiejie一样能吃辣!”

    裴砚腾出工夫笑看他一眼:“你不能吃辣?”

    “不能。”楚元柏摇头,“只有爹娘和jiejie能吃,我和大哥二哥都不行!”

    “嗯?”裴砚凝神想想,望向坐在楚沁对面的长兄楚元松,思索道,“沁沁说,她爱吃辣是随岳父大人外放去蜀川时练出来的,兄长比沁沁年长一些,该也一起去了才是,却不能吃?”

    “咳……”楚元松窘迫地咳了声,干笑,“我在蜀川那会儿,变着法地找不辣的东西吃。实在不明白她是如何练出来的,倒还拖着妹夫一起吃。”

    几句交谈间,氛围不禁更轻松了。楚沁不由侧首看了裴砚两眼,眼中含着赞许,想夸他会找话题会聊天。

    而后众人不免要喝些酒,楚沁和郭大娘子酒量不行,盏中是清甜的果。男人们都实实在在地喝起了烈酒,可楚赟其实也是个酒量不济的,三两杯下去就有点上头,激动得红了眼睛,口中含混地跟裴砚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裴砚温和道:“我知道。”

    楚赟又说:“你得好好待她……”

    “一定。”

    “若不然……若不然你们定国公府的风光,我们家也不稀罕!”楚赟边说边攥起酒壶,不由分说地添酒。

    裴砚心平气和地跟他碰杯:“我要是待她不好,岳父大人您上门一刀捅死我。”

    楚沁:“……”

    楚赟:“哎,好!”

    楚沁:“……”

    如此又喝了两盅,楚赟就醉倒了。郭大娘子一脸无奈,赶紧让下人扶了他回去,再有些窘迫地招呼大家:“吃菜,吃菜。”

    大家就此适可而止地不再多喝了,专心吃了一阵,别的不多说,单是那一碟蒸蟹就不能辜负。

    螃蟹这东西以江南所产为佳,京城要吃着品质上乘的蟹,几乎都得从那边运来。因此吃蟹在京中素来是个稀罕事,哪怕是皇亲国戚,府里进多少只蟹也都是有数的,一般都是中秋前后应着节吃上几顿,往后就不太吃了。

    是以虽然螃蟹从秋日到初春都好吃,但冬日春时的京中通常都不太吃的着。若非要买,那就很贵。

    裴砚饶有兴味地取来一只,一边放在碟子里用蟹八件不紧不慢地剥壳,一边庆幸楚沁虽有一双矫枉过正的祖父母,却也还有父母宠着,为着她回门能在这时候专门被蟹给她。

    侧首一瞧,却见楚沁根本没有动那螃蟹的意思。

    他不由浅怔,继而下意识地细想,想起她秋日里吃过一顿蟹黄饭、一顿蟹黄拌面,应该是爱吃螃蟹的。接着又意识到好像真没见她叫过蒸蟹,忽而恍悟——她是不是懒得剥壳?

    他猜对了,楚沁的确是懒得剥壳。在吃饭这件事上,她是实实在在的“又馋又懒”——但凡好吃的东西她都爱吃,可只消多了剥壳这些麻烦步骤她就懒得动了。

    坐在右首的郭大娘子也正摆弄着蟹八件,饶有耐心地剥蟹。可她剥完并不吃,将雪白的蟹rou、金灿灿的蟹黄、剔透的蟹膏都剥出来放在盘子里,打算剥好拿给楚沁吃。

    女儿难得回家一次,做母亲的恨不得把她爱吃却懒得动的东西都亲手喂到她嘴里。

    然而她不及剥完,余光就睃见坐在对面的女婿抬手先递了盘子:“喏。”

    裴砚自顾把堆着蟹rou的盘子在楚沁面前摆好,楚沁怔了一下,扭头看他,他眯眼:“是懒得剥吧?”

    “嗯……”楚沁红着脸承认,接着就要把盘子往回推,“你吃你的,我自己来。”

    “快吃。”裴砚笑笑,把那盛蟹rou的盘子挡回去,自顾又示意下人取了只干净的盘子来,伸手剥下一只蟹。

    郭大娘子拆着最后一条蟹腿的手顿了顿,视线在二人间荡了两个来回,手中继续剥出蟹rou,却送进了自己嘴里。

    这蟹不错——郭大娘子一壁仔细品着蟹rou鲜甜的味道一壁打量同样在低头吃蟹的女儿,说不清为什么,她越看女儿越觉得这蟹味道好了。

    家宴散后,众人各自回房小睡了一觉。楚沁喝果酒也犯困,回去一躺就睡着了。裴砚还清醒些,没忘了吩咐清秋清泉把回门礼分别送去各屋,吩咐完走到床边一揭开幔帐,就见楚沁在床上仰面睡成了一个“大”字。

    “……”裴砚抱臂,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

    她平日睡觉一贯很老实很规矩,今天睡成这等横行霸道的模样,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

    那么问题来了,她睡成这样,他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