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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贤妻 第30节

    “嗯?”

    她死死低下头,低得几乎要闷进被子里,口中强作正经地责怪他:“有的事情,看破不说破,你明白吗?”

    “哦。”裴砚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不明白。”

    楚沁生气了。

    他明摆着是故意的!

    她在黑暗里瞪他一眼,继而掀开被子起身,再度踩上绣鞋,气鼓鼓地回卧房去了。

    路过堂屋,清泉第三次惊坐起身:“娘子?!”

    楚沁足下不停,口吻生硬:“西屋有个讨厌鬼,明日请道士来驱一下。”

    “……”清泉目送她进卧房,神情复杂地躺回去。

    然后,西屋的门就又开了。

    清泉冷不防地又坐起来:“公子?!”

    裴砚一溜烟地跑向卧房,黑暗中传来的语声带着笑:“沁沁嫌床大,有我在就不显得大了。”

    “……”

    清泉心想,我属实是不太懂你们夫妻……

    就这么一通折腾,第二天裴砚再进宫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顶上了一双黑眼圈。

    于是这回他也不必要浓茶了,小邺见他这副模样便不免问了句:“公子这是怎么了?”

    裴砚摇摇头:“睡得少了些,没事。”

    如此一连几日的铺垫之后,太子就不得不上了心。主要是裴砚日复一日地带着黑眼圈,他没办法当看不见。

    是以太子专门将王宇叫到东宫问了一问,然后便从王宇口中得到了一个完整的答案:定国公府离皇宫本不算近也不算远,但裴砚读书刻苦,每日都要读到一定时辰才能睡,如此再加上白日里要赶来宫中,睡得就不够了。

    太子听罢,第一个念头自然是劝他多睡一会儿,转念一想却知不妥。因为裴砚若一直读书读到那么晚,那这便是他的习惯,而且也不能说是个坏习惯,刻苦努力总是好的。他作为太子,总不好反过来劝身边的近臣少刻苦,再说既是习惯,只怕劝了也没什么用。

    刻苦的人,是很难因为旁人的几句规劝就松懈的。

    可太子也不想眼看着裴砚累出病,便只得另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是以又两日后,霍栖便在晌午用膳时被太子叫了过去。等霍栖出来,裴砚就被叫了去。

    太子神情复杂地看了看他眼下的乌青,也不跟他绕弯子,苦笑道:“孤不想劝你少读书,但你天天这样劳累也不是办法。孤刚才问霍栖借了套宅子,离皇城极近,你不妨搬过去住。租金的事,你们自己商量。”

    太子这事办得极为得体。因为裴砚现下并无大功,若他直接赏裴砚一套宅子,就显得厚此薄彼;可若自己直接挑一套“租”给他,身为太子收他租金又显得小气。

    所以他借了霍栖的名义,自己只在其中牵了个线的样子,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谈,对谁都合适。

    裴砚因而也并不必多客气,只露出几分欣喜,向太子揖道:“多谢殿下!”

    “去吧。”太子颔首,“尽快搬过去,孤准你几天的假。”

    太子发自肺腑地想让他睡个好觉。

    “臣遵旨。”裴砚再行一揖便告了退,转身之前,心底的喜悦几乎压制不住。

    准备搬家!

    带着沁沁搬出去,日后他当差就安心了。只有他和沁沁的地方,哪怕是租借的房子也是自己的家。

    不像定国公府,总让他觉得在寄人篱下。

    作者有话说:

    太子:裴砚为什么总睡不够啊?

    清泉:可能是因为夜里总跑来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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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回锅rou

    味道以咸、鲜、辣为主,兼以豆豉与花椒独特的香。肥瘦相间的rou口感又脆又弹,粘着两颗豆豉与米饭一起吃下去,再舒服不过了。

    太子先开了口, 裴砚去向胡大娘子回话就变得理直气壮。是以当日傍晚裴砚回到家中就与楚沁一起去了端方阁,简单地见过礼后,开诚布公就是一句:“我想带沁沁搬出去住。”

    胡大娘子对此毫无防备, 蓦然一愣, 险些呛了茶。

    裴砚也不急于说什么,安然等着胡大娘子追问。胡大娘子满目错愕地盯了他半天才道:“你说什么?好端端的, 岂有搬出去的道理?”

    “儿子别无他意。”裴砚口吻清淡,“只是国公府离皇宫太远, 儿子每日往返, 总睡不够。”

    胡大娘子冷笑:“咱们府离皇宫还远?我可听说, 那昌宜伯爵府的公子……”

    裴砚早知她要提霍栖,不待她说完就道:“霍栖是个纨绔子弟, 虽然聪明却不爱读书, 入选凭的便是那份聪明。儿子比不得他,只得夜夜苦读,读书读得晚了, 也就睡不够了。”

    胡大娘子仍不肯松口, 语气愈发生硬:“你父亲还在, 没有这时候分家的,传出去平白让人笑话。”

    “儿子从未提过分家,母亲大可不必那样想。”裴砚垂首一哂,不再卖关子, “此事实则是……太子殿下为儿子的康健担心,这才发话让儿子搬去离皇宫近一些的地方, 且还先一步与霍栖谈定了租金, 一个月三十两银子, 儿子已经付过定钱了。”

    “你……”胡大娘子讶然。自不是为那租金, 而是为着太子发话的事。

    裴砚不理会她的神情,悠悠续说:“母亲一贯善解人意,想来也不会眼看着儿子疲惫却坐视不理。若传出去,旁人还道母亲是气儿子得了这东宫的机会、二哥却铩羽而归呢,只怕对母亲的名声也不好。”

    胡大娘子胸中一噎。

    裴砚这话恰到好处地刺中了她的软肋。她深知自己被他将了一军,心中一阵憋闷。

    可裴砚说得却偏偏是在理的。他不仅为这事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更还找了太子为他撑腰。倘若胡大娘子坚决不肯,传出去可就不一定会被添油加醋成什么样子。楚沁在端方阁里被罚得晕过去的事又刚过去不久,倘使这会儿京里再掀起什么议论,她只怕是身上长着十张嘴也难说清。

    胡大娘子不由狠狠咬住牙关,强自缓了好几口气才稳住心神,强笑道:“到底是长大了,知道为母亲的名誉做打算。”

    裴砚笑而不语,胡大娘子的目光在他与楚沁之间扫了个来回,又说:“你也是该好生歇息,总不能仗着年轻日日累得筋疲力竭。既然太子殿下发了话,你便正好迁出去吧,我明日差人帮你收拾行李。至于那租金……”胡大娘子语中一顿,愈发地显出关爱,“你们还年轻,手头的积攒没有多少,素日要花钱的地方还多,这钱就由府里出吧!明日一早,我就着人先给昌宜伯爵府送三年的租金去,你们踏踏实实住着便是。”

    楚沁闻言心中提防顿生,脊背绷了起来。她刚想婉拒,抬眼却见裴砚笑意更浓,客客气气地颔首道了句:“那便多谢母亲。”

    她一下子歇了那颗婉拒的心,神情复杂地打量他,心说他越来越坏了。

    他明明把胡大娘子气得够呛,却还能心安理得地让胡大娘子付钱。若换做是她,她横竖是干不出这事儿的。

    不过这样也好,就像胡大娘子说的,他们手头的确积蓄有限,要花钱的地方还多。一个月三十两银子的租金,一年便是三百六十两,三年就是一千多两。这也不少呢,够普通人家丰衣足食地过一辈子。

    于是第二天,裴砚就着人去东宫告了假,太子早就有言在先,准假自然准得十分利落。定国公府里立刻忙了起来,裴砚与楚沁身边的人都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许多家具都需拆了带走,衣裳首饰一类的物件更不知装了多少只箱子。前前后后忙了足有四五日,才算勉强能动身了。

    这四五日里,西院的安姨娘听出了动静不对,可她着人去见胡大娘子,胡大娘子却没心思见她。她也试过差人到正院,但正院被清秋清泉管得密不透风,她什么也打听不着,裴砚身边她就更渗不进去。

    安姨娘为此急得心神不宁,总觉得府里要出什么大事。直至第六日傍晚,她才终于得到点消息。

    ——她之所以能得到消息,还多亏楚沁突然想起她了。当时楚沁正准备用膳,用之前最后清点了一遍第一波就要带走的家什,结果冷不防地想起了安姨娘,那一瞬间脑海里突然而然涌起的念头简直就像有人在说:家里还有个妾,没想到吧?

    没想到,真没想到。安姨娘打从挨过那顿板子之后就安静得不得了,她一时还真把这人给忘了。

    她于是专程跑去书房问了裴砚:“安姨娘怎么办?”

    “嗯?”裴砚当时正闷头收拾自己的书。这东西本来让下人收拾也不是不行,可他怕他们收乱了不好找,这几日就一直亲力亲为地在自己把书往书箱里装。

    所以她问出那话的时候他脑子也没在那问题上,半晌才抬起头,茫然反问:“什么怎么办?”

    楚沁坦然道:“这事怪我,我把她给忘了。你看是不是让她也赶紧收拾收拾?若来不及,就先收拾些非带不可的东西拿过去。”

    裴砚却听得皱眉:“她收拾什么?咱们搬过去,让她留在睦园就是了。”

    “这不好吧?”楚沁哑了哑,走近几步蹲下身,当中只与他相隔一方书箱,“那到底是你的妾,咱都搬出去把她留在家里算怎么回事?”

    “多简单,就说让她留下侍奉母亲呗。”裴砚浑不在意地笑笑,“我听说有些妾室众多的人家,男人若外放出去当官,妾室也没法都带走,余下的就留在京中过日子。所以这也没什么,你不必挂心。”

    “这样啊……”楚沁迟疑地点了点头。

    这事倒不怪她瞎紧张,实在是她两辈子都没经历过。她的夫君裴砚一直就在京里,从不曾外放为官;而她爹爹虽然去过蜀川,却没有妾室,出京时一家子轻装简行地就全过去了。

    于是楚沁只得顺着裴砚的说法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就不再多提让安姨娘一起搬的事,只让人去给安姨娘传个话,告诉她他们要搬出去住了,让她日后在府里好好的,若是缺什么就着人去说一声,他们绝不亏待她。

    结果这话一传过去,安姨娘就吓疯了:“娘子真是这么说的?!”她蓦地从茶榻上站起身,目瞪口呆地盯着归燕,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扔下了。

    归燕急得想哭:“是……正院那边是清秋姑娘亲自来传的话,奴婢初时也不敢信,拉着她反反复复问了几次,清秋姑娘说,是楚娘子亲口说的。”

    安姨娘脱力地跌坐回去,怔忪半晌,才又呢喃道:“那看来这几日睦园里这么忙着……是在收拾行李了……”

    “是,”归燕哽咽着点头,“奴婢、奴婢问了,清秋姑娘说,明日一早就开始搬……”说着就急切地跪下神,望着安姨娘哭道,“姨娘快想想办法吧!现下去求求公子……亦或求求楚娘子也好!咱们不能就这样被扔在睦园里啊!万一公子真在外头一住三五年不回来,那您……”

    安姨娘听得打了个寒噤。

    她已见过府里不得宠的姨娘是什么下场了。二公子的信园里原本有个邱氏,是二公子与苗氏大婚前就跟在身边的通房。前阵子不知何故失了宠被二公子厌弃,再加上膝下又没有一儿半女,就直接被胡大娘子从信园赶去做杂役去了,自此眼不见为净。

    可那到底还是得过宠的姨娘呢!安氏低头看看自己,脑中怔怔地想,若换做是她……只怕更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这大宅院吃人不吐骨头,可她不想死得那么悄无声息。

    是以安姨娘一刻都不敢耽搁地起了身,拉着归燕就跌跌撞撞往外走。她到正院外时,裴砚和楚沁正一起用膳,守在院外的两个小厮都是王宇手下的人。他们一见安姨娘,心中就警铃大作,隔得老远就迎上去,伸手便将人拦了:“姨娘,有事?”

    安姨娘紧咬下唇,泪盈于睫的模样显得楚楚可怜:“听闻公子和娘子明日就要出府别居,让我进去见一见吧……”

    两个小厮没做声,相视一望,视线交换了一个来回。接着左边那个生得高高瘦瘦的先转身进了院,右边那个留下来嬉皮笑脸地与安氏打马虎眼:“姨娘稍等,他去回个话就来。这毕竟是娘子的院子,咱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放您进去,是不是?”

    安氏听得出他这话不老实,但越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越不敢多催,生怕此时惹恼了楚沁下场会愈发凄惨。

    那瘦高挑的小厮进了院子却没进屋,左右一扫,见王宇就在廊下,便上前三言两语地将事情说了。

    王宇听得眉心一跳,抬眸间安姨娘没有强闯的意思,就转身进了正屋,在卧房外轻唤道:“清秋姑娘?”

    就这么一声,清秋便知有事,赶忙打帘出去了。楚沁和裴砚也听见了他喊清秋,但没留意,一则是下人有事喊人也正常,既然没主动禀他们就是不必他们cao心;二则便是,今天这道回锅rou可真好吃啊!

    说起回锅rou,楚沁上一次想让膳房备下还是裴砚去参加东宫遴选的时候。后来他选上了,回锅rou就没上桌。

    今日也不知是不是他忙着收拾了一整天的书以致于晚上饿得狠了,临近晚膳时竟突然问她:“沁沁,回锅rou是不是挺下饭的啊?”

    楚沁一听,就说:“是啊。”

    便听他道:“我想尝尝。”

    楚沁笑了声,就着人去膳房传了话,这菜本也不是需要久炖的菜,很快就端上了桌。

    章师傅挑的是带皮五花rou,切得均匀、花纹漂亮。第一茬下锅是焯水,但水中除却葱姜蒜和料酒还放了八角和花椒,焯完捞出过就已香麻俱全了。

    然后再在炒锅中下热油,依旧是葱姜蒜与八角花椒一起入锅,除此之外再添些许红辣椒,在热油里一起爆出浓郁的香味后先前焯好的五花rou片就可以下锅翻炒了,这便是叫“回锅rou”的缘故。

    这翻炒要讲火候,炒到rou片两面隐隐带点焦黄为宜,这样吃起来才能在鲜嫩弹牙之外隐隐带点脆感。

    而后便在这火候刚刚好的时候下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