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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千束没有做错什么,她不是先知,也没有预见性。女大学生自杀案呈现在她面前的线索都指向了抑郁症自杀,更何况那段时间女学生又经历了分手、挂科、被招生舞团刷下来等事件。 每周要处理的案件都堆成小山。没有新的可疑线索,搜查一课当然不会在上面注入太多心血。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事无巨细。 弦绷太紧会断,对不同案件注入的精力分配总归有多有少,井上千束也一样。 但井上千束无法原谅自己。 任何一个为正义而奔波的警察在发现自己曾与真相失之交臂,只差一点就能撕开罪恶的面纱时,无不崩溃自责。 如果当时就好了。 当初要是我,就不会有更多受害者。 每年都有警员因此患上应激障碍。为此他们不得不接受心理治疗,甚至提前结束警察生涯。 无法原谅。 绝望的情绪是决堤的洪水,井上千束抱紧诸伏景光哭得快要背过气,但压抑和痛苦只增不减。 强迫自己擦干眼泪,井上千束示意风见继续播放。 影像画面可以在侵犯发生前被暂停,但罪恶不会因为对着电脑按下空格键就被抹去。他们只能一遍遍翻看历史,扒开受害人血淋淋的伤口,从深可见骨的腐rou里挑出啃食她们灵魂的蛆虫。 风见裕也和诸伏景光又何尝不痛心。第五张储存卡里短短两个多小时的录像,他们出去抽了十来次烟。 像呼吸困难的人张大嘴拼命吸取氧气,他们叼着烟嘴用力吸气,像要把所有愁苦都跟着一起吞咽下腹。但只抽了两口,便又烦躁地将香烟摁熄在烟灰缸里。 二十七张储存卡,二十七个女性的人生和不止二十七个家庭的悲剧。 拢共四十九个小时的视频,即便以快放的方式,井上千束他们也足足花了四天才看完。一边哭一边看,每次才放倒一半,千束就不得不请求暂停然后痛苦地把手指插进乌发不停抓挠自己的头皮。 影像全部过过一遍,在笔记本上记录下相关资料罪证和出镜的某几位议员后,井上千束已经红肿着双眼睛,泪囊挤尽最后一滴泪。 景光,我好痛苦。 麻木地把头埋进诸伏景光怀里,从额头处传来的体温无法温暖她被冰霜覆盖的心。 在大量铁证面前,法律或许可以制裁花成司,但井上千束却突然不想把他交给法律了。 这是花成司被伊达航贴身保护的第十七天,花成司手底下被警视厅带走调查的人依旧没有回来。 这期间花成司也有找过警视厅,但松本清长却一脸惊愕地说人他们早就放出去了,甚至提供了安装在警视厅正门的摄像头拍下的他们离开的画面。 搜查一课确实放人了,只是才走出没几米,前脚刚离开监控死角,后脚就被公安部又给请了回去。 面对花成司的责难,松本清长的态度也很明确: 反正人我搜查一课是放走了,你来找我要也没用,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第二次吃搜查一课的闭门羹,花成司双手插兜从警视厅回来时气红了脖子。这些老东西完全是打着贴身保护的名义软禁监视他。 手底下人都被抽走,但花成司还有位颇有地位的爷爷。那位差点成功烧死的大火里的小千金反正迟早都要嫁出去,花成司可是花成家的独苗,爷爷还能不管他不成。 指挥着伊达航开车送他回花成别墅,花成司把伊达航撂在客厅就独自在书房见了花成老爷子。 花成司在书房里和爷爷聊了三个半小时,待他得意洋洋地出现在客厅时,都坐得有些不耐烦的伊达航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 花成司瞥了伊达航一眼,不屑道:你可以滚了。 爷爷已经帮他打点好了眼前最棘手的麻烦。不出半个小时,搜查一课的人就会打来电话召回井上全小队和伊达航。 伊达航紧锁眉头正欲争辩几句,电话却适时响起。只是打来的人不是花成司所以为的搜查一课长官,而是井上千束。 班长,熟悉的女声在耳畔响起,她一改往日温柔,语调低沉清冷:可以回来了,我们这边也差不过该收网了。 伊达航抬眼瞥向几米外正侧身抽烟的花成司,他嗯了一声不再推脱,起身便向花成司告辞。 井上小队全队撤离,但迎接花成司的却不是井上千束口中所谓的「收网」。 心头大患得以解决,回家的路上花成司用手机连上车载蓝牙,跟着节奏欢快的流行歌摆动身体,嘴里也哼唱个不停。 空旷安静的地下停车场寂静无人,橘红色跑车车门采用向上旋转的剪刀门设计。花成司关好车门后把钥匙扣挂在食指里转圈,他单手插兜慵懒地转动了下脖子。终于甩掉一直监视他一举一动的伊达航,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用血写成的威胁信早在五天前停止寄送,安装在卧室抽屉里的摄像头也没被触发。花成司此时还完全没意识到他保险箱里的储存卡已经全部被空白的同款储存卡替换,死神闪着寒光的镰刀早起悄悄架在他的脖子前。 花成司啧嘴:那群饭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