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独得帝怀在线阅读 - 第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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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泥人?”萧晟煜站在她旁边,有意落在外侧护着她。

    纪芙薇已经盯着捏人的看了好一会儿了,连手上喜欢得不行的糖人都顾不上。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

    她用气音很小声地,又有点小心翼翼地说着,不知道是怕被人听见笑话还是如何。

    萧晟煜勾了勾唇角,看着人潮涌动,拥挤得愈发厉害,连身边太监、宫女和护卫都不得不缩紧了几分圈子,轻轻地将她往身边带了带。

    “那就捏一个?”他问她。

    “嗯嗯。”她点头。

    “老爷、夫人,想要什么?”

    捏人的是个衣着朴素的老人家,大略是看着纪芙薇做的是妇人打扮,就误会了。

    他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萧晟煜下意识地看向纪芙薇,却只能看见小姑娘发红的耳朵和染上了绯色的纤细脖颈,她微低着头,一点不敢上扬或是转头。

    他这才恍然她已经是嫁过人的能梳妇人髻的小姑娘了,却不知为何他前儿总没有想到这点。

    可转念一想,算年纪,到底还是个小丫头。

    想到这里,萧晟煜便好似安心了几分,对小辈他合该照顾些的。

    纪芙薇没敢抬头,红着脸支支吾吾地点了点放在桌子上做范例的泥人猴子,轻声道:“就、就这个大圣可以吗?”

    桌上做的是参照无支祁打扮的,凶性更强悍些,但纪芙薇也顾不上害怕或如何,指了个就算了事。

    匠人老人家手上已经麻利地忙起来,纪芙薇自然不会阻拦。

    一时,两个人皆无话。

    颇有些安静过头,周围的喧嚣便更为分明了。

    直到远处传来了声儿——

    纪芙薇一愣,余光只瞥见原还好好的路上突然打两边窄巷汇入了许多人,正普通走着的人里突然就有拔出了刀往这里冲的,甚至有的还自人群中跃了起来,对挡路的人就是一刀下去,鲜血飞溅,另一边原本藏起来的锦衣卫突然就和人打了起来。

    隔了也就三四十丈的距离,纪芙薇心头一跳,脑子还没转过来,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眼睛。

    周围哭嚎惨叫的声音更分明了,她浑身僵硬,竟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手脚软得厉害,被他带进了怀里牵绊着往前走,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发抖。

    半天时间,纪芙薇都说不出一字,她被拉着,一点看不到身后的响动,只知道除了护驾在他身边的人手,好像很多人、更多人冲进了战场。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天上的、地上的、原走着的、马车里出来的……还有从二楼三楼甚至瓦楞上跳下来的。

    她只能感觉到大量的人手向喧嚣发生之地冲去,但纪芙薇一点都不敢去想象。

    她怕自己一回忆,就彻底软瘫在了地上,没力气跑动了。

    “无事的,不怕。”萧晟煜回头,与她微笑。

    他们被堵在了路上,宫人努力给他们争取了一块地方。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像是想要给她以力量与鼓励,就像之前几次一样。

    纪芙薇能看到在萧晟煜的眼睛里除了有她,还有远远的背后打斗的场面,但他神色是如此平静,仿佛其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心跳得太快了,像是哒哒的马蹄声落在耳畔,又仿佛是平地一声惊雷,震得她一阵头晕目眩。

    “陛、老爷,”李顺脸上有几分焦灼,“得躲开刺客,就算是锦衣卫能挡住,如今人群挤着,无法动弹,到时候必出意外啊……”

    “这刺客怎会如此张狂,锦衣卫都在做什么……如此危险……”

    耳边依然是李顺艰难又藏着不安的声音。

    人群推挤着,还听得不少的哭声,愈发尖锐,像是一根刺,扎进脑海里。

    只是他们的位置不太巧,刚好是路中间,连往两边铺子里避一避的可能都没有,但有些打斗的人就是从楼上飞下来的,好像谁都摸不准究竟是哪边和哪边的人。

    注视着他,纪芙薇怔怔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动弹。

    “不要慌。”萧晟煜并没有周围人的紧张慌乱,不如说他一开始就没有半点惶恐不安的情绪,不像是纪芙薇,一下便陷入了六神无主的境地,连李顺这种很厉害的大太监都急得一头汗、浑身狼狈,他却依然如此平静。

    明明——

    明明他们都察觉了,那应该是冲着他们,或者说冲着微服的皇帝而来的刺客们正在赶来。

    只是这几十丈却好像是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萧晟煜四两拨千斤地推开人群,带着她往前,甚至周围仅剩的三五护卫和余下没有被冲散的三个宫婢都做不到这点。

    杀手就在百米之外,向这里冲过来。

    萧晟煜不慌不忙,连眉头都没有挑一下,察觉她的目光,他低垂了眉眼看了她一眼,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安抚的怡然笑容。

    有几分慈悲,又衬得些许冷漠,只有那双墨色的眼睛里,映着她的身影格外分明。

    “我们去茶楼。”

    他目标很明确,她却无知无觉。

    纪芙薇呆住了,怔怔愣愣又浑身发软,只能被动地被他拉着往前。

    周围的推攘似乎不再存在,只有他是如此分明。

    他好像带着她走在世界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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