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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很轻,听着很淡,无限的孤寂感和失落就这样透了出来。 霜鹂心开始抑制不住地疼,像是被细碎的针一下一下地扎。 微凉的指尖从殷予怀的脸上拿开,背过身缓缓垂下头。 眼眸中的泪再也忍不住,一滴又一滴地落到衣襟上,她压着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假装收拾着房间。 听见背后一声又一声的咳嗽声,转头偷看时,殷予怀正闭着眼,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烟火气,松散的衣衫也掩不住清贵的风姿。 霜鹂握紧拳,忙推门向外去。 殿下如今虽然醒了,烧也退了,但是身子经不起折腾。她还是得去弄些药来,万一,今天已经换了人当值,她身上,身上也还有一个能换药的东西... 她握紧胸前的玉坠,细心关好门,缓缓向前走去。昨日那只被弄伤的手,还能看见狰狞的血痕,简陋包住的布也染了血色,但霜鹂只是想着殷予怀那张明明失意却不愿表露丝毫悲伤的脸,眼眸中的泪珠顺着脸颊轻轻滑下。 不知何时,雪竟然又开始下了。 鹅毛大的雪不一会儿便布满了霜鹂的长发,她轻轻抖动,雪便像是寻找另一个归宿一般,轻轻地向着地面而去。 她紧紧握住胸前上好的玉坠,眼眸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被殷予怀眸中淡淡的失意所代替,她慎重地,缓缓上前,敲响了木门。 “咚咚咚——” 作者有话说: 鹂鹂只是太善良了。 失忆了,她一直也很孤单,世界一片空白无法诉说的那种孤单。 第四章 殷予怀听着院子内的敲门声,轻轻地掩眸。 他平淡地打量着屋内的一切,听到霜鹂同那侍卫开始交谈起来,也不过轻轻地转了个头。 他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失意,即使掩眸轻咳的时候,那双绀青色的眸也恍若能沉出墨。 * 这些,霜鹂自然都是不知晓的。 她紧紧握住胸前的玉坠,敲响了木门。她甚至不敢从木门的缝隙中看看今日的守卫是何人,昨日遇见的两个守卫,实在太... 霜鹂的手发疼,但是敲门,却没有一点犹豫。 殿下需要药。 千万,千万不要是昨日的两人便好。 千万不要。 就在霜鹂祈祷,忐忑之中,外面传来了声音。霜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听见那道熟悉的浑浊男声。 “哟,还是昨日的霜霜呢。” 心像是猛地一下坠落到谷底,霜鹂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握着玉坠的手微微发颤。 昨日她梦中都是这两人的凶恶嘴脸,她手要是再被踩几下,可能,可能就要废了。 她忍不住将手背到身后,一瞬间想直接逃回房间,但是一想到殷予怀轻咳嗽的场景,和那双偶尔含着温柔的绀青色的眸,她就硬生生,止住了自己退缩的脚步。 殿下需要药。 她不能,不能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 她还有身上的玉坠,她虽然不知道值多少钱,但是之前那位送她入宫的大人告诉她,这玉坠品质极高,整个大殷也寻不出几件。 那大人也叮嘱她,入宫之后,千万收好。 如若被人看见了,当会招惹祸端。 这玉坠,是她当时坠落山崖后,被那位大人发现时,身上的唯一一件东西。 她怕日后需要用到这玉坠,或者能用这玉坠与家人相认,故而一直小心藏着,日常就连沐浴都不离身。 她不想用玉坠去交换的,但是,但是她没有别的筹码了。 原本收拾的细软被那些金鳞侍卫随意仍在了她的雪院,她身上的银两昨日也早就给了外面的两个守卫。 她如今,只有这个玉坠了。 可是,外面还是那两个守卫,她实在不想,给了玉坠还换不来药。 见霜鹂不吭声,尹龙用脚直接踹着门,语气凶恶,不怀好意:“哟,霜霜有事就快说呢,这半月,这门都归咱兄弟俩守,今日我们兄弟两还愿意搭理霜霜,后面,可就不一定了啊~” 霜鹂被他的语气恶心到,但实在又怕后面半月,的确如同他们所说,守门的都是他们,只得轻声应一声。 “我在,你们别唤我这个名字。” 尹龙尹虎相视大笑起来,随后更恶劣地踢了一下门:“什么事啊,如果今天把我们兄弟两哄开心了,说不定,说不定就帮你跑一趟了呢哈哈哈哈!” 霜鹂听出了不怀好意,握紧手中的玉坠,顿了片刻道:“我手上还有一个玉坠,同你们换五天的风寒药,还要,还要一些吃食。” 透着门缝,她看见一人扭曲的脸看过来,她不知道他是尹龙还是尹虎,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尹虎从木门的缝向里面望去,也对霜鹂手上的玉坠起了兴趣。这些年他们哥两在军营混着,如今讨来个看守的差事,昨日霜鹂随手丢出的银钱,比他们哥俩数年的积蓄还要多了。 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通房,也不受宠爱,但贵人手缝里面流出来些皮毛,向来都是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 一条窄窄的缝中,粗犷杂乱的眉下,那双发昏的眼直直吊在那,霜鹂握住玉坠的手颤抖,忍住直接跑开的想法。 她摊开嫩白的掌心,那玉泽温润的玉坠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上,尹虎看见的一瞬间,就直了眼,忙拉过尹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