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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不认识那个女人?”官差问。 屠夫又看了一眼那女人,摇头道:“不认识。” 沈瑶桉抱着手臂,手指在手臂上敲了敲,道:“我们要找的人不是他。” 江温远垂眸,望了望小姑娘认真的侧脸,问:“沈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他方才走路时弓腰驼背,低着头,这表明他很不自信,被带到窗前时,他不敢往里面看,哆哆嗦嗦,这说明此人胆小懦弱,而他看向女人时目光平平,在她身上没有过多停留,不像是认识对方。” 沈瑶桉道:“不过最重要的是,一个敢在天子脚下知法犯法的人,不可能是如此胆小如鼠之辈。” 江温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听小姑娘又道:“不过他这般缩手缩脚,惊慌失措的模样,倒是显得他心虚,就算与这个案子无关,手上多多少少也是不太干净的,殿下可以审审这人。” “好。”江温远道。 刚巧那押着屠夫的官差朝他们这边望了一眼,江温远挥了挥手,叫他将屠夫带下去,又用口型告诉对方:“审讯他。” 官差得令,将那屠夫带着拐了个弯,从小路离开。 那屠夫期期艾艾地道:“官人,小的什么时候能离开啊?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官差不理他,两人的身影拐了个弯,消失在小路上。 隔了一会儿,第二个人被带到窗边。 这回是木匠。 他胆子要比前面那个大些,趴在窗上好奇地向里面张望,半晌后,竟道:“哇,这构造,这原料,用的都是上等货啊!开眼界了!开眼界了!” 他搓着手,双眼里全是兴奋,倒完全掠过了那睡在屋中的女人。 一旁的官差也有些无语,问他:“你除了满眼的木材构造,还看见了什么?” 木匠愣了一下,又仔细看看,才注意到有个人靠在软榻上,遂道:“哦,还有个女人啊。” “你认不认识她?” 木匠道:“不认识。” 这回还没等沈瑶桉开口,江温远便道:“这人也不是我们要找的,对吧?” 沈瑶桉看了江温远一眼,道:“对。这人一心痴迷于木工建造,将眠儿的存在直接忽略,说明女人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而卖家,是靠买卖妇女赚钱的,他对女人的态度,绝不是这般忽略和无视。 剩下的话,即使沈瑶桉没说出口,江温远也明白。 于是木匠很快就被带下去了,不过保险起见,官差还是对他进行了问话。 最后一个便是那个语气傲慢的人了。 沈瑶桉问一直没吭过声的十一:“这人是做什么的?” 十一回:“他是一家酒馆的掌柜,哦,对了,属下将他们押回大理寺时,那酒馆好像着火了。” “着火了?”沈瑶桉眸色微沉。 那酒馆掌柜大摇大摆地走到窗边,十分随意地往窗里瞥了一眼,却忽然顿住了目光。 他盯着屋里的女人看了许久,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但沈瑶桉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和不可置信。 而且她也察觉到,那掌柜原本松懈地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了,可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放松的模样。 沈瑶桉抓住江温远的衣袖,道:“殿下,就是这个人!” 江温远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这是他们在让三人来隔窗看眠儿前就约定好的暗号。 若确定嫌疑犯,便以口哨为提示。 站在那掌柜身后的官差当即上前一步,抽出佩剑抵在他脖子上。 掌柜却未挣扎,只是嘴动了动,官差及时察觉,伸手将他的下巴卸了。 掌柜大张着嘴,露出了藏在牙缝里的毒药。 掌柜想要服毒自杀却不成,只得张着嘴巴“咿咿呀呀”地叫唤。 官差冷笑一声,拿了镊子来,将毒药夹出,才把那人押了下去。 待人都走尽了,江温远还站在原地,低头望向松了口气的小姑娘,问道:“沈姑娘,你究竟是如何判断出那掌柜就是‘卖家’的?” 沈瑶桉故作神秘道:“这个嘛,请听我细细道来……” 其实方才她见掌柜对自己的态度,便起了几分疑心。 一位以这样的黑色交易为生的卖家,势必不会在意那些被拐卖的人的死活,在他眼里,这些女人就如换取金钱的商品,那么他对女人的态度,就值得叫人深思了。 他不可能对女人毫无兴趣,相反,他会在第一时间关注到女人,毕竟女人是他赖以生存的本钱。 他要靠这个赚钱,肯定会在实施拐卖之前先物色人选,长此以往,就会留下职业病。 就像那木匠见了构造精美的屋子,会两眼放光地去欣赏一番,那么当“卖家”遇上猎物,也一样会下意识去评判她的好坏。 方才那位掌柜的话,很像将她当成了一件商品,予以评价。 而后来那掌柜看见眠儿时的神情,更加坚定了沈瑶桉对他的怀疑。 一个人的目光不会在陌生人身上停留太久,比如屠夫和木匠,可他却盯着眠儿看了好一会儿,脸色难看。 她可以确定,掌柜认识眠儿,而且他方才看眠儿的眼神,就像猎人看到了逃脱了自己掌控的猎物,愤怒又不堪。 待沈瑶桉解释完,江温远的眼里已全是欣赏,他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沈姑娘,若你是男子,本王一定会将你招揽,成为大理寺的可用之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