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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桉依旧与江温远共骑一匹马走在最前方,后面跟着白衣飘飘的白纪昀。 其余官差围着囚车骑马前行。 “殿下,我觉得昭闻并没有将他知道的全盘托出。”沈瑶桉道。 “为何这样说?”江温远问。 “我始终觉得,昭闻和郑隐有些不可言说的关系。”沈瑶桉道,“若是关系平平,又怎值得为对方做到这一步?” “嗯。”江温远轻哼一声,表示赞同,“不过,你这般直呼沈夫人的名讳,怕是不妥。” “噗。”沈瑶桉笑出声来,“不直呼其名,那叫什么?母亲吗?她也配?” “我的母亲早已去世了。”她道。 “……”江温远知道自己提了不该提起的话题,只低声道:“抱歉。” “没关系,反正外人看来,她确实是我的‘母亲’。”沈瑶桉回。 江温远却因这些话不禁飘散了思绪。 他恍然记起,自己曾经应是见过沈瑶桉的母亲的。 南阳侯府的第一任主母乃江南章氏的嫡小姐,生于百年儒学大家,自幼耳濡目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难得一见的才女。 据说南阳侯初次随父皇南下江南时,便对在江上游船抚琴的章氏一见钟情。 他们后来自然也有过一段伉俪情深的爱情故事。 他第一次见章氏,便是在皇宫里。 那时章氏与南阳侯新婚燕尔,父皇在宫中设下家宴,邀夫妻俩前来。 那日春暖花开,宫里的梨树缀满了雪白,章氏坐在梨树下,轻轻弹了一曲《桃夭》,尽显恩爱。 那个黛眉凤眼,清清雅雅的女子美得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 江温远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只望得见沈瑶桉低垂的眼眸。 其实沈瑶桉长得更像南阳侯一些,连脾性都与南阳侯如出一辙。 行事利落,自立傲气。 当然,他不知道,原本的嫡小姐完全继承了章氏柔弱温婉的性子。 可也正是这种忍让,让她一生都受尽欺辱。 自此以后,两人一路无话。 回到大理寺后,江温远让官差将昭闻押去大牢。 昭闻走在昏暗的地牢里,突然有一人从一旁的牢房里扑到铁杆上,唤道:“昭叔!” 昭闻迟钝地转头,看清了唤他之人。 “是德润啊……”他声音嘶哑地说着,走到铁杆前,伸手摸了摸德润的头,叹息一声,“好孩子,是我连累你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被官差催促着离开。 “昭叔,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有苦衷的,我不后悔!”德润在他身后喊道,坚定的声音穿过了整条长道。 昭闻低下头,红了双眼。 真是个傻孩子…… 江温远和沈瑶桉回到大理寺后,只换了身衣裳便准备去南阳侯府。 临行前,沈瑶桉拉住江温远,道:“殿下,你之前给我贴的那种假眉毛和假胡子还有吗?” “怎么,贴上 瘾了?”江温远调侃她。 “才不是!只是贴着行动方便些!”沈瑶桉瞪眼道。 江温远掩唇笑了声,从衣袖里摸出新的眉毛和胡子给她贴上。 沈瑶桉无语道:“原来殿下早有准备啊。” 江温远笑着往前走,权当默认了。 沈瑶桉愤愤不平地朝他的背影挥了两拳。 后者似有感应般突然回头,沈瑶桉立即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这次来南阳侯府可谓一路畅通无阻。 他们刚刚踏进候府,柳云便迎了上来:“殿下,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郑氏同沈家二小姐分开看守,府上的仆人也已就地看管。” “好。”江温远道,“你带几个人去账房,看看候府最近的支出,询问一下近两日谁去过账房取钱。” “是。”柳云得令,立即带着两个人去了账房。 沈瑶桉望着柳云魁梧的背影,眯了眯眼。 原来国字脸叫柳云啊。 这么文艺的名字,同他本人不太相符。 “沈姑娘,你同本王去一趟昭闻的住处。”江温远微微侧头,对沈瑶桉道。 沈瑶桉回神,“哦”了一声,便同江温远朝家仆后院走去。 他们绕过柴房,从小路走到木屋的后院,找到了昭闻说的那棵树。 江温远从旁边的草丛中找来一把铁锹,利落地开始铲土。 不一会儿便瞧见了衣服的一角。 沈瑶桉蹲下身,用手将那件衣服拽了出来。 这是一件蓝色的家仆短衫。 沈瑶桉将衣服展平,按照昭闻的身高举起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昭闻杀人时的情景,又对比了一下衣服上的血迹,微微点头。 血迹成喷溅状,且集中在胸部以下的位置,这与沈安和昭闻的身高差吻合。 这是确实是那件血衣。 她将血衣收起来,又同江温远一起去了昭闻的屋子。 那间屋子其实算得上干净整洁。昭闻在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贵重的东西,日常用品以及衣物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原先的位置。 沈瑶桉看得出来,昭闻是个非常有条理且爱干净的人。 他们分头搜寻,江温远在外间翻找,沈瑶桉直接去了里屋。 里屋里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衣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