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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谁啊!”孟野骇得不轻。 “你管我是谁。”那人咬牙的动作特别奇怪,五官也时不时抽搐一下,很像精神有问题的。喊完也不说原因,发狠冲上来就开始乱挥砖头,好像要跟他玩儿命! 虽说平时孟野架打得不少,但大多是小打小闹,搏命的时候真不多。就这一秒两秒的犹豫,对方抓住可乘之机上来就是一板砖。他本能地抬脚去踹,结果那一板砖就不偏不倚地砸在他右边小腿上,刹那间碎成两半! “啊……” 孟野疼得倒到地上,双手捂住受伤的地方。 他感觉自己的腿骨应该是断了,因为刚才听到了那种响声,那种可怕的动静,除了他没人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你他妈到底是谁!老子招你惹你了?!” 那人也不说跟他有什么仇,大喊大叫地捡起砖头要砸他脑袋。 他连头都不护了,就那么直挺挺、痛苦地倒在地上,整个小腿都在痉挛,声嘶力竭地吼。当时他只是想,这么死太冤了!都没来得及跑完今晚的十公里,没来得及参加高考,甚至没来得及跟庄绍分享今天食堂的晚饭,他还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 也幸亏他吼的这几声。 几个上夜班的出租车司机路过,见状急急忙忙冲过来。那个拿砖头的男生想跑被他们一群人摁住,又把受伤的孟野抬到医院,直到尤英跟于娜赶到才离开。 “我的儿啊!大夫他没事吧?!” “他是你儿子?” 尤英泫然欲泣。 穿白大褂的骨科主任问她:“你儿子脚后跟受过伤吧,我看有术后疤。” “跟腱做过手术。” “打篮球打的?” “不是……他是运动员,练长跑的。” “搞体育的啊,那可得好好休养了。他这回骨折好在没伤着脚踝,不用动手术但也得上夹板打石膏,而且这两个月不能剧烈运动,要多补钙。对了,孩子高几?” 尤英哽了一下,于娜抹眼泪:“我哥高三。” “……”大夫说,“怎么就哭上了?又没说好不了,坚强点儿,都坚强点儿。以前我也有过两个练体育的小病人,跟他情况差不多。” 尤英忙问:“他们恢复得怎么样?没落下残疾吧!” “废话!”大夫白她一眼,“也不看看是谁治的,人家现在都进省队了!” “没残疾就好,没残疾就好……” “我说你这当妈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跟你儿子简直不能比,你儿子刚才在里面哼都没哼一声!” 这种程度的伤当然是能愈合,但竞技水平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就看个人了,因为这跟意志品质有很大的关系。 两人听完医生的教训,又心疼又恼火地闯进病房。 这是八人间,孟野的床位在最里面,靠窗。她们进来之间他正在看窗外,闻言缓慢转过头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来啦美女?” “去!”尤英气势汹汹地往床边一坐,抬手就要掀被子。 “别啊!”孟野捂着不让,痞痞地说,“我没穿裤子。” 尤英松开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事不过三,再有下回看我不收拾你。” 孟野笑着说妈你没弄清楚状况,是我被人打,不是我找人打架,你儿子冤着呢。 于娜忙说那人已经叫警察给抓了,正审着呢,哥你放心! 隔壁床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哭鼻子,他妈摸着他的脑袋小声哄他:“听医生话,出院以后就又能踢足球了。” 孟野扭头看了一眼,将近半分钟没出声也没动。 尤英说:“娜娜收拾东西,我去买拐杖,咱回家。” “别啊,”孟野回头笑笑,“上回做完手术那副拐杖还没扔,就在床底下。” 于娜转身去收拾她哥的衣服,实际上是悄悄抹眼泪去了,没让她哥发现。 打车蹦蹦跶跶地回去,司机师傅见他这么惨还给抹了个零。 “因祸得福。”孟野说。 “缺心眼儿吧你!” 尤英骂完把他安排在庄绍那屋,反正那屋什么都有还免得爬楼梯,安顿完又给他拿干净毯子。 “还是自己的拐用着顺手。” 孟野没心没肺地笑了,尤英看不下去要走,他又说:“哎尤女士我得嘱咐你一句,别上人家家里寻仇去知道吗?” “滚吧。”尤英啐他,“大人的事小孩儿少管。” 她走后孟野收起笑,架着双拐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慢吞吞地回到床上发呆。 第二天刚擦黑探病就来了。 老江领着路小川、姜玥等人,老杨领着体育队的,两路人马在宾馆门外撞见,争着抢着要当第一拨看望孟野的。 结果还是大儿子陈超跑得快:“队长!你怎么了队长!” 孟野闻声拿枕头扔他:“我还没死。” 陈超本来忧心忡忡,看他这么元气满满的才放下心,转身打量眼前这间卧室:“你房间好干净啊队长。” “这是庄绍的房间,我那屋在二楼,暂时住不了。” 话音刚落路小川等人也拍马赶到,凑上前七嘴八舌询问他的情况,尤其是老江,连X光片都要看! “您不是老花眼吗?”孟野打趣,“歇着吧。” 老江瞪他:“好端端怎么惹上那个傻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