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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能在jiejie死之前做出任何挣扎,于是便一头扎进叶子的事中傅璟三心里很清楚,他只是想找到借口来原谅自己。 原谅jiejie身死之时在男人身边放肆享乐的自己,原谅那通电话什么也没听出来的自己,原谅因为被爱情冲破了原则、没暗示去大庙还愿的自己。 只是没人规定拼命一定会有用,傅璟三将刑法翻来覆去快要背得滚瓜烂熟,和律师谈了无数次,也没能改变任何。 刘泽楷死后一个月,他收到了叶子的钱;第三个月即将过完时案子终于宣判,叶子将要面临二十年的牢狱生活。 得知消息那天,傅璟三独自在码头喝得烂醉如泥。 他一喝醉就爱笑,看什么都觉得好笑,整个人疯疯癫癫踉跄着在码头转悠了一阵后,无知无觉地走到了堕落街。没人会一直记着这条街曾有人当街惨死,堕落街还是一样的热闹,到处都是笑着闹着的男男女女。 傅璟三混入其中,毫无违和。 他提着啤酒瓶从街头走到街尾,找了半晌也没找到他姐的奶茶摊。他找得累了,索性在巷尾的马路牙子上坐下,捂着眼努力回忆奶茶摊在那里;到半小时后他终于想到时,才猛然记起他最爱的jiejie早就不用卖奶茶了。 她已经死了。 傅璟三红了眼眶,咬着牙却止不住眼泪。 他怀念那年jiejie还在这里卖奶茶,那时他还是个自以为尝过人间疾苦、实则被jiejie挡风遮雨的少年。那时他和霍云江试探着摸索着相爱的方式,在微妙的平衡中体会爱情的滋味。 他肩膀颤动着,和每一个因为受不了生活的重压而买醉的男人一样,沉浸在醉意里仍难忘记心头的苦痛。 酒瓶可以给我吗?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个女声在他极近处响起。 傅璟三头痛欲裂,但听得却很真切。 他慢慢抬起头,眼前是个十二三岁的瘦弱少女。她有些腼腆,说完那句后便怯生生地看着他,仿佛是在害怕他突然发酒疯。 傅璟三目光迟钝地从上到下将人打量了一番带补丁的裤子,明显不合脚的鞋;少女拖着脏兮兮的麻布袋,另一只手还牵着一个小男孩。男孩看起来只有四五岁,任由她牵着,沉默而乖巧。 他的手动了动,酒瓶里发出水响。 没喝完就算了少女连忙小声道,对不起 等等,他说,你等我喝完我就给你,没多少了。 约莫这话太奇怪,少女脸上闪过疑惑,不知该不该答应。 他使劲儿闭了闭眼,脑子稍微清醒了些,可仍旧醉意朦胧。他提起酒瓶再喝了一大口,说:那是你弟弟吗? 嗯、嗯少女怯怯地点头。 为什么出来捡瓶子还带着弟弟? 家、家里没人带他 你父母呢? 我们只有mama,少女说着,眼神黯淡了下去,mama晚上工作,没时间管我们 很穷吗,想要钱吗? 傅璟三自嘲地笑笑:肯定想要钱,有钱就不用出来捡瓶子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钱包,将里面一沓大钞全数拿出来,塞到少女手里:给你。 看得出来,少女想接。那一沓钱不知道她要捡多少瓶子才能换回来。可她还没做出反应,倒是小孩先动手了他蓦地抬手,打在傅璟三的手腕上:不要别人的钱! 不可以这样!少女训斥了一句。 jiejie我想回家 马上就回家了,等这个叔叔喝完,我们就回家。 傅璟三的手仍杵在他和少女中间,纹丝不动。 世上不知有多少像他一样在苦难中挣扎着活下去的人,也不知还有多少个哥哥jiejie为了养活弟弟meimei而奋不顾身。傅璟三看着她,看着她紧紧抓着弟弟的手,突兀地开始哽咽:你苦吗? 少女愣了愣,说:不苦。 你明明很苦。 不苦,她摇摇头,捡瓶子的时候苦,卖瓶子的时候就不苦了。 傅璟三抹了抹眼泪,深深吸气,仰起头将啤酒一饮而尽。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店铺,说:你去帮我买一张纸,一支笔,剩下的钱给你。 这种跑腿换钱的方式,少女仿佛很能接受,她终于放下她的麻布袋,接过傅璟三抽出来的一百元,牵着弟弟快步走向那家店。傅璟三的目光紧紧跟随那两个瘦弱而渺小的身影,一秒也没放过。 很快他们回来,少女将找零的钱和纸笔一起递还给了他:我只要瓶子就可以了 傅璟三抓过来,把纸摁在膝盖上写上一串数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颜依依,颜色的颜。 一二三的一? 单人旁的依 依依,如果有天你觉得太苦了,受不了了,就打这个电话。傅璟三说,收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