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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莲生手臂扬起,将残缺了的春花干脆利落地掷入了身旁的河水之中。 青蝉诧异道:“你难道不是要把它送给心上人的吗?” “原本是要的,但它已经残缺,如何还能证明我的心迹?”姬莲生说着转回头:“……你呢?你有意中人了吗?” “我……”青蝉别过脸,“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个?” 姬莲生:“你只消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青蝉没有回答,只是错开姬莲生,仍旧去看那一双夜鸦——谁知枝头却空了。 “我猜你没有。”姬莲生笑了下,“是不是这样?” 青蝉心下一阵落寞,就听姬莲生又道:“那刚刚好,就把你的借给我吧。” 姬莲生说话、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青蝉都没来得及去护胸前的绢花,姬莲生已经飞快地将它摘了去,夹在指尖,灿然一笑:“谢了。” 青蝉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 姬莲生:“既然没有意中人,这对你而言根本就是多余的,何不成全了我呢?你说对不对?” 青蝉牙关紧咬,从齿缝中蹦出回复:“不过是物归原主,何谈成不成全呢?姬大人真是太——客——气——了!” 姬莲生将绢花凑到鼻端轻轻一嗅:“春花虽香|艳,却这般易碎,远不如绢花来得持久。……我想要的是一份长久的感情,青蝉,你说她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青蝉见鬼了似地盯着姬莲生,只见姬莲生态度诚恳,并不像是在玩笑,青蝉见不得她这副认真的样子:“姬大人如此心诚,你的心上人,她定然会明白的……” 姬莲生扬唇:“甚好。” 青蝉:“……姬大人方才拉住我是想说什么?” 姬莲生收起绢花:“……端木也愿意随你离开?” 青蝉:“我们已经说好了,姬大人何出此言?” 姬莲生:“不过提醒你一句罢了,以我对祝音的了解,她还真没对涉及区区五条人命的案子感兴趣过。” 青蝉一怔:“你的意思是……” 姬莲生淡道:“端木她愿意走是一回事,可能不能走得掉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青蝉被姬莲生的说辞砸得晕头转向:“可是端木说她与祝音之间的事已经了了,祝音也占用过她的皮囊,为什么还会不肯放她走?” “皮囊?”姬莲生似笑非笑地勾了勾手指,示意青蝉靠近,青蝉以为姬莲生是要有所指点,不由得凑过去,做出洗耳恭听状。 姬莲生微微俯身,她看着青蝉近在咫尺的耳朵,许久没有吭声,久到青蝉不耐地仰头,姬莲生这才扣住她后脑,慢慢贴到她的耳廓上:“……傻瓜。” 傻瓜。这两个字又轻又柔,酥酥麻麻地钻入青蝉的耳朵,激出她一身鸡皮疙瘩。她捂着耳朵疾退数步,暗恼又被姬莲生给耍了,正准备与她对峙,一抬眼,却发现姬莲生毫无戏谑之态,反而无比专注地凝视着她。 青蝉疑惑地拧了眉头,就听远远传来一声尖叫,她的整颗心被这尖叫撞得直往下沉:“是细砂!” “我当哪里来的这位大侠,原来是他的弟子啊”,束禾弹了弹从谢眠风手中夺来的软剑,“知蓝姐,你可记得我多年前与你提过的那个臭道士?满嘴的仁义道德斩妖除魔,最后却在我身上纵|欲纵到精尽而亡,这可不就是他当初那佩剑么?” 束禾比划着软剑,最后横到谢眠风脖子上,笑意立收,眼中杀意泛出:“就凭你这雕虫小技,也敢冒犯城主?” 刀锋割过皮肤,鲜血顺着刀面汩汩滚下来。 谢眠风镇静的表情在听完束禾这番话后尽数瓦解,她浑身颤抖、双目赤红,仇视着束禾,一字一顿道:“原、来、是、你!” 青蝉捂着嘴,脸色煞白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细砂与谢眠风被双双拿下,谢眠风的脖子上架着刀,而细砂显然也已经受过惩治,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可能还被刀子割过,鲜血一直糊到她下巴上,可怖异常。她们被按压着跪到云□□脚边,云□□几乎没什么表情,甚至连厌恶都没有,好像眼下这两个人,比尘埃都不如,根本不值一提。 青蝉脑子里乱糟糟的就要冲过去,姬莲生急忙拉住她,向她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别急。” 这种紧要关头青蝉哪能不急,话都没说,眼泪却滚下来了:“我——” “有我。”姬莲生头也不回地往云□□走去。 云□□见了姬莲生,脸色这才有了一丝松动,缓缓点着头道:“姬大人。” “大人!姬大人救我!”细砂的眼泪夺眶而出,一见到姬莲生,她满腔的委屈便倾巢而出,犹如即将溺亡的人抓到了水中的浮木,她拼命挣扎道:“姬大人,城主她要杀了我!大人,快救救我,我无意冒犯城主,是她——是她们陷害我!” 知蓝一脚踹到她后肩,踩着她肩膀将她钉在地面上:“没有规矩的贱人!城主与姬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余地吗?” 细砂:“是你陷害我!” 知蓝皮笑rou不笑,居高临下睨视她的狼狈:“现下可不是你红口白牙诬赖人的时候!我陷害你?你指使这位大侠拔了剑对城主不利,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凭你这几句话就能洗白了吗?” 云□□高傲地昂着头,对细砂的大喊大叫置若罔闻。她迎着姬莲生走去,伸手搭住她臂弯:“那边凉亭里备了茶水糕点,姬大人,你陪我去坐坐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