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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无忧:“快了。” 青蝉看着看着,实在是舍不得,姜无忧的忍耐度过高,如果她能喊声痛,或者斥责她几句,她或许还能稍微好受些…… 青蝉默不作声地揉了揉眼睛,过了会儿,听到姜无忧的声音:“你的眼泪真的太多了。” 青蝉怔然抬头,眼睛里水蒙蒙的,与姜无忧对视了片刻,她垂下眼帘:“你把毓含珍关起来,对她做那样的事是为了……素图吗?可是为什么没能把她救回来?” “素图”这个名字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青蝉也着实心惊rou跳了一把,害怕一个不对就触到了姜无忧的痛处。 姜无忧闭上眼睛,许久,才缓缓道:“我想要素图重新活过来,可是有些人并不想。” 青蝉:“与白鹤城主还有姬莲生有关?” 姜无忧:“嗯。” 她们不想要素图重新活过来,所以……联手杀了姜无忧!?青蝉也不是那么笨,琢磨她们的对话,也把实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复活药最终是用在了姜无忧自己身上,她才因此获得不死之身的吧? 青蝉可以想见,当年的白鹤城内是怎样的风声鹤唳。——青蝉不关心这个,她咬了咬唇瓣,把视线从白骨手指移到姜无忧脸上:“你想要素图重新活过来,我……愿意帮你。” 四周还是一片漆黑,而在遥远的沙漠尽头,出现了一点红色的光晕。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姜无忧没有睁开眼睛,对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她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嗯。” 天地间最耀眼明亮的日出,在青蝉眼中骤然失去了它应有的鲜活色彩。她苦笑着别过脸,她救她那么多次,这就当是对她的报答罢。 ☆、【第三十八章 姬莲生】 茫茫大漠,黄沙连天。经过昨夜的惊心动魄,青蝉又累又渴又饿,行走速度直比乌龟。她不知道宸娘和毓含珍是已经成了蚁下白骨还是另寻到了别的生路,更不知道所谓的姬莲生与她的随扈大军都在哪,反正她与姜无忧整整走了一天,连个活物都没有见到。 青蝉实在没力气再走了,但姜无忧不说停,她就是累死了也得咬牙硬跟上。她能理解姜无忧想要见到素图的迫切心情,所以这一路也并不喊累,尽量跟紧她。可她们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加之天黑,青蝉几乎要看不清她的背影了。 脚下打了个踉跄,青蝉半伏着跌了一跤。她叹了口气,解下覆脸的白纱抖了抖,把嵌在上面的黄沙都清下去。这还是毓含珍给她的,遇见沙蚁之前收了起来,否则经过昨夜的摸爬滚打,恐怕早不知遗失到哪里去了。 抖完沙子,青蝉重新把白纱系好,挣扎着站起来,正要继续走,却见姜无忧又原路折了回来。 她不解地看着她,姜无忧指着不远处一块风化的大石,说道:“今夜就在那里休息吧。” 青蝉确实是走不动了,难免怀疑姜无忧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自己,一面感动,一面又不想耽搁她的行程:“为什么不走了?我还有力气,也许趁夜走,明天就能看到素图了呢?” 姜无忧却没搭理她,独自走到大石下,席地而坐。 青蝉暗暗在心底过了一遍刚才说的话,自己也觉得虚伪,自我嫌弃了一番后,她也走到了大石头下面。 姜无忧说休息就是休息,坐下之后就闭上了眼睛。青蝉在她身边找了个位置,没有紧挨着她,隔了小半个人的距离,细细观察她的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姜无忧的手已经恢复如常了,青蝉松了口气,抬眼去看姜无忧的脸。 看了会儿,青蝉收回视线,脸上有点发烫。她觉得羞惭,可只是看看而已,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在,天又黑了,姜无忧还闭着眼睛,即使多看几眼也没有人会发现的啊? ——青蝉又悄悄看过去。 开始还看得遮遮掩掩,后来干脆就肆无忌惮了。姜无忧的侧脸轮廓堪称完美,青蝉想就这么看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腻的吧?她正看得痴迷,突然刮过一阵风,附在石头上的几颗沙子被吹下来,正巧落在姜无忧肩头。 姜无忧呼吸绵长而平稳,很像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青蝉心里痒地不行,她强迫自己看向别的地方,甚至闭上眼睛竭力睡觉,可是没有办法,有个声音在不住地往外蹦跶:帮她把沙子拈掉吧,没关系的;帮她把沙子拈掉吧,没关系的…… 青蝉内心里天人交战,身体僵硬地厉害,那颗心“噗通噗通”的,有要从嗓子里跳出来的趋势。 拈掉还是不拈?偷偷地拈一下,姜无忧也不会知道的吧?她应该已经睡着了…… 青蝉做贼一般伸出手,颤颤巍巍地靠近姜无忧。 那只是几粒细细小小的沙子,青蝉却仿佛面对着千军万马,嗓子里干渴地要冒烟,她努力吞咽着唾沫,一不留神冷汗就濡湿了整片后背。 她的手指终于碰到了姜无忧的肩头。 一粒、两粒……青蝉凝神屏息地把姜无忧身上的沙子捡起来,自认完全做到了无声无息。 姜无忧没有任何反应。 青蝉对着躺在自己手心里的那几粒沙子傻笑,末了把它们小心地包进白纱里,随身放好。 青蝉乐了大半宿,终究还是睡熟了,夜风呜咽,温度越来越低。她怕冷似的蜷缩起来,不知不觉就把脑袋靠在了姜无忧的手臂上。 --